“恩，明天再回去，我已经和爸妈说过了。”
    男孩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五官俊美，下颚线清晰锋利，少年感十足。
    叶蓁落座，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江景廷，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江家对于家族的凝聚十分看重，每逢重大节日，家族所有人都会相聚在一块，而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江景廷更是不可缺席的。
    况且今天不仅是平安夜，还是他二十一岁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江家会允许他和自己这个外人度过？
    江景廷看出叶蓁眼中的困惑，为她夹了一块鱼肉，认真解释道：“快吃吧，等会带你去摄政街看亮灯仪式。”
    “我跟爷爷报备过了，他特准我今天可以不回江家。”
    少年的嗓音清冽通透，好听的不可思议，叶蓁心平静下来，不再忐忑不安。
    吃过饭，叶蓁自觉地要去洗碗，却被江景廷拉住。
    “先走吧，等会会有人来清理。”
    叶蓁挑眉，总觉得他今晚有些异常。
    穿梭在人头攒动的摄政街，到处都是火树银光，城市和街道上所有的灯被点亮，圣诞集市摆满了小吃，还有各式各样的娱乐和活动，知名歌手或演员也出现在舞台上演出，整个伦敦热闹非凡。
    江景廷和叶蓁并排走在街上，穿着同样的咖色羽绒服，被热闹的氛围渲染，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不少外国人因为看见这两个美丽而年轻的东方面孔而频频回头。
    “景廷，你猜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叶蓁若无其事地看着旁边的圣诞树，插在口袋里的手却微微收紧。
    江景廷拧起了眉头，正好路过一个卖果酒的摊子，他付钱买了两杯。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叶蓁，语气略有责备：“不是说好不准给我买礼物的么。”
    叶蓁喝了一口清凉的果酒，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情缓解不少，朝身边的男孩眨了眨眼：“可是我的奖学金还有很多。”
    江景廷不让她给自己买礼物，这是两人认识不久就定下的规矩。
    虽说叶蓁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江家无条件提供，但江景廷很清楚，叶蓁心里始终心怀芥蒂。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源于她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江景廷，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因此融入江家，成为江家的一份子。
    所以她心里有一个账本，清楚地记录着江家为她花的每一笔钱，即使江景廷很不愿意承认这点，叶蓁确实是把自己当作外人来看待。
    她从未动过那张每月定时打入零花钱的卡，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即使叶蓁提出想要为他买礼物，他也总是拒绝，因为这样，叶蓁就可以不必将礼物当作欠江家的人情。
    江景廷话锋一转，轻晃手里的果酒，漫不经心道：“其实我确实有个想要的礼物，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送给我。”
    叶蓁心里一紧，口袋里捏着盒子的手慢慢收紧。
    她在心里算了算今年在UCL拿到的奖学金的余额，咽下一口果酒，试探性地问他：“你想要什么？”
    以他的出身，看上的东西自然不菲，虽然她的奖学金数额不小，但恐怕……
    江景天勾唇，有些神秘：“等会再告诉你。”
    “等会就过了零点了……”
    叶蓁嘟囔一句，将果酒一饮而尽。
    市区太过拥挤嘈杂，二人不知不觉来到泰晤士河。
    河面吹来喧嚣的风，却没有多少冷意，罕见的，平安夜这天没有下雪。
    叶蓁心里惦记着江景廷说的礼物，但他却迟迟不说。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提出想要什么礼物。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身旁的男孩一眼，却直直对上他的眼眸。
    黑夜里，他的瞳孔清亮而纯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叶蓁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目光无措地看向河面，心不在焉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泰晤士河。”
    夜色沉沉，江景廷看不见她泛上薄粉的脸颊。
    “你如果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我们？”叶蓁脚步顿住。
    这个词像剧烈的鼓点，砸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狠狠为之一动。
    江景廷点头，重复道：“嗯，我们。”
    叶蓁抿唇，没有说话，沉默地和他并排走着。
    但这两个字像是魔咒一般，在她脑海回荡着，以至于她忘记了此刻距离零点只剩下一分钟。
    远处街边突然传来人群躁动的声音，伦敦碎片大厦的钟声响起。
    “十，九，八……”
    是人们欢呼着在倒计时。
    叶蓁如梦初醒，「生日快乐」酝酿在嘴里，紧张地等待着零点的到来。
    “五，四，三，二，一……”
    “景廷，生日快——”
    叶蓁话还没说完，身旁的男子忽地将她拥入怀里，鼻尖瞬间传来好闻的雪松气息。
    隔着羽绒服，这个怀抱充实而真切。
    他温柔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叶蓁，我喜欢你。”
    与此同时，无数朵灿烂的烟花在沉寂的黑夜里炸开，「砰」的一声，天边满是绚烂的火光。
    叶蓁呆住，眼眸被五彩的火花点燃，耳边却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嗓子干涩，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