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娉婷立刻局促而歉意地看向小贝。
    可意外地，小贝眼中却迸出惊喜，一下丢开她的手，撒腿朝门边跑去。
    “凌叔叔！你不走了吗？”
    顾娉婷整个人僵着，听着小贝欢快地边喊边朝门口跑。
    小宝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小嘴张了下，应该是想劝她几句什么。
    可目光不经意地扫眼门口，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定定地看着那里，面色复杂。
    顾娉婷直到这时，才把目光投向门口。
    就见凌骁已经半蹲在门口，张开双臂，待小贝一下子扑他怀里，紧紧搂住他脖颈的时候，他旋即起身，一双大手按上小贝的后背，然后连转了几圈儿。
    这是过去厉斯年常做的动作。
    只有厉斯年会那样抱小贝。
    顾娉婷心里猛地一痛。
    但接下来的画面，更令她心痛难当。
    凌骁不仅像厉斯年那样抱起小贝，也同样自然而然，像厉斯年一样，连拍两下小贝的后背，又亲下小贝的头顶，在小贝欢喜地仰起小脸的时候，再亲了下小贝的额头。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每个步骤丝毫不差。
    并且两人间的氛围，都跟过去一样和谐。
    “凌叔叔……”小贝甜甜地叫了声。
    小贝舒服地坐在凌骁的臂弯里，正如过去坐在厉斯年的胳膊上。
    两幅画面不断在顾娉婷眼前自动切换。
    小贝甜甜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笑得开心极了，已略现纤长的小手，捧着凌骁的脸，深情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么么！”
    小贝亲着自己的小手，接连给了凌骁两个飞吻。
    “妈咪……”小宝略微哽咽的声音传进耳里，“我好想爹地哦……”
    小宝的声音令顾娉婷回神，低头间，小宝已朝套间里奔去。
    顾娉婷刚要举步去追，却被厉泽成叹息着叫住：
    “唉！让他自己先静静吧。”
    顾娉婷不甘心地停住脚步，缓缓回头：“……”
    她望着厉泽成瞬间衰老几许的神情，默默选了个背对门边的椅子坐下，跟厉泽成隔着两把椅子，轻声道：
    “伯父，您也别太难过，”她顿了下，后面的话还是说出了口，“以后这种时候，可能还会有很多。”
    门口一大一小没营养的对话声里，顾娉婷继续轻声跟厉泽成说：
    “我就是因为他太像斯年了，所以才不想继续用他，我不想两个孩子时刻有这种错觉，我……”
    顾娉婷又顿了下，“我想让他们忘了过去，重新生活。”
    厉泽成目光深沉地看向她，她却忽然垂眸，避开那注视，转而道：
    “雷洛快到了吧？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
    可不待厉泽成启唇出声，顾娉婷又难掩慌张地站起身，匆匆朝套间看了眼：
    “我还是去看下小宝吧。”
    这次，她没再管厉泽成会不会说什么，目光是否赞成，她就像个逃兵一样，疾步奔进套间，回手带上房门。
    趴在床上的小宝，快速抹把泪，蹭地从床上坐起身，努力想朝她挤出个笑脸，却没成功。
    “妈咪，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小宝的眼睛已经红了，顾娉婷快步过去，一把将小宝拉进怀里，喃喃出声：
    “宝贝，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