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厉斯年仍旧举杯，一饮而尽。
    谁敢劝他酒？
    不过是他今晚想喝而已。
    “让他喝，没看他今晚心不在焉吗？”冷子谦道。
    放下杯，不顾冷子谦的冷嘲热讽，以及白雪滢挽留的目光，厉斯年带卫虎走出包房。
    “回家吗厉总？”卫虎上车便问。
    厉斯年指尖在交叠的长腿上敲了敲，报出顾娉婷新租别墅的地址。
    卫虎惊讶地望他一眼，随即看着被厉斯年皱眉升起的车挡板，起动了车子。
    兰博基尼停在顾娉婷新家门前时，已近午夜。
    望着卫虎打开的车门，厉斯年边弯腰下车，边吩咐：
    “不必等，明早来接我。”
    这下卫虎更加惊讶了。
    但这次总算藏住惊讶的神情，在目睹厉斯年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熟练输入密码，开门而入之后，悄然发动车子走了。
    厉斯年扯开衬衫领口两颗钮扣，借着夜色，倒进宽大的沙发里，摸出手机。
    点开顾娉婷的微信，输入两个字：“下楼”。
    顾娉婷此时刚刚洗完澡，坐在卧室梳妆镜前，正在吹头发。
    手机忽然亮起，以为是什么广告信息，随意瞥了一眼。
    屏幕上“厉斯年”三个大字，着实吓她一跳。
    下意识关掉吹风筒，想也不想，直奔门边。
    心怦怦怦地跳着，手都搭到门边了，又垂下去，返身回到梳妆镜前，拿起手机，回了条信息：
    “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直觉告诉她，厉斯年应该没消气，两人现在见面，不是合适的时候。
    然而厉斯年固执地秒回了她，还是那两个字：下楼！
    不过这一次，多加了一个叹号。
    这是有些不耐烦了。
    顾娉婷想了想，走到衣柜边，披了件长款浅色厚实的风衣，悄声推到房门。
    然而推门出来，差点便被一楼的黑影吓得差点叫出来。
    顾娉婷腿软地倚在门边，半开的门泄出大片的灯光。
    借着这不甚明亮的光线，顾娉婷看到厉斯年倒在沙发上，于暗处看过来。
    一张俊脸陷在阴影里。
    尽管看得不是十分清晰，但即使隔了这么远，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厉斯年身上幽幽散发出来的戾气。
    顾娉婷按了按胸口，片刻回神后，紧紧抓着楼梯扶手，缓步下楼。
    这大半夜的，他怎么来了？
    而且走得越近，隐隐的酒气越重。
    厉斯年居然喝酒了！
    这是自她认识他以来，从没有过的事！
    几次为数不多的酒会，他也不过全程举着一杯香槟，从头应付到尾，做个样子而已。
    这纵酒背后的缘由，就算不能完全确定，但她心知，少不了她一份。
    思及此，心里越发怵，脚步自然越来越慢。
    但脚步再慢，也终是挪到厉斯年沙发边。
    她有意隔了沙发靠背，跟厉斯年在幽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
    她不会糊涂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儿了？或者你怎么有我家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