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鱼现周司令和周行妈都是眼神一暗。
    “明天少谁？”秦小鱼好奇地问。
    “少我，我去南方看战友。”周行轻描淡写地说。可秦小鱼觉得事情不简单，她没有继续问，低头一口一口喝着汤。
    总觉得一道目光追着她，等她抬头时，周行已经在专心吃饭了。
    现在电视台播出的剧叫《敌营十八年》，老牌谍战片，秦小鱼没看到前面几集，还是很快被剧情吸引住了。
    周行在她身边绕了半天，见实再难吸引她的注意，只好扯了一下她的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的阳台。
    “有事？”明明是秦小鱼有许多话想要问，却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没什么事，最近都看不到你，想跟你聊聊。”周行走到窗边，看向灯光最亮的方向，是美学校。
    “你的日子这么轻闲，难免无聊，出去走走就好了。”秦小鱼有点怕，她不想跟周行私下有什么接触，这样会扰乱她的心。
    “这次出去的可能会久一些，如果适应，也许就留下不回来了。”周行尽量放松语气，可难掩伤感。
    “不回来了？你扔下这一家子就不回来了？你行，心真大。”秦小鱼白了他一眼，这种没吃过苦自私的孩子，什么时候能懂事？
    “临走，我有个请求。”周行似乎在下决心。
    “你说吧。”
    “替我照顾好他们。”
    “这什么话？我为什么要替你，你有心就留下自己照顾，最会说这些没营养的！”秦小鱼的火气腾地一下升起来，不知不觉嗓门大了些。
    周行妈听楼上有动静，上来察看，走一半看到他们在，又悄悄退了下去。
    “好吧，你就当我自私好了。”周行咧嘴笑了笑。
    “知道就好。”秦小鱼懒得跟他废话了，转身想下楼。
    “等下，还有件事。”周行叫住她。
    “真烦，你到是说啊。”
    “我能抱抱你吗？就一下。”周行的眼睛亮晶晶的，恳求道。
    “不行。”秦小鱼断然拒绝。
    没等她走到楼梯口，周行已经追上来，伸手一拉，秦小鱼措不及防就掉进他的怀里。他用力搂了一下，在她的头上亲了亲。秦小鱼已经奋力挣了出去。
    “你真讨厌！”她蹬蹬下楼去了，坐到沙上，还气不顺，周行妈偷着看着她的表情，暗自叹口气，周行再没下来。
    早上吃饭时，周行已经不在了。
    “就有那么几个人，没事就起刺儿捣乱！气死我了！”从秦小鱼起床，周月就围在她的身边转，叽叽喳喳告状。
    “技术室的？”
    “对，还有印染和打版的都不是很配合，有次把徐师傅还给气跑了，你要知道他多好脾气的一个人。”
    “今天我去会会，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秦小鱼摸了摸头，沉甸甸的，又厚了许多。
    去服装厂前，她先把车拐到美学校，王师傅正在指导学员，见她来了忙迎上去。
    “师傅，给我收拾一下，头太厚了。”
    “也是怪了，都说贵人不顶重，你这头怎么就不掉点。”王师傅知道秦小鱼忙，上手就很麻利。
    “我怎么没看到丁小洁？”
    秦小鱼眼尖，现少了一个人。
    “你这忙得，有些事，我没敢跟你说。丁小洁跟程福星自由恋爱了，家里反对，硬把人给带回家，不让在这儿干了。”王师傅叹口气说。
    “原来是她。”秦小鱼想起齐四说过的，给程福星找老婆，原来是丁小洁。
    “我听田甜说，小洁跟家里别扭着呢。”
    “小广东人不错的，还有能力。”秦小鱼觉得丁小洁比姐姐有眼光。
    “她妈妈说，本来就是广东人，长得又瘦又小，还跟个黑老大混，能有什么出息。”
    “唉，电线杆子高，有用吗？”秦小鱼也气乐了。
    “要不你找个时间劝劝？算了，你忙成这样，别管了。”王师傅就是矛盾，明明想让秦小鱼管，又心疼她的时间。
    “师傅我知道了，没事的。”
    原来周月到美学校都是如鱼得水，今天楼都不肯上，坐车里抓耳挠腮，见秦小鱼上车就埋怨：“你怎么不住里面，都几点了！”
    “有事业心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秦小鱼调侃她一句，周月翻个白眼儿，脸色缓和下来，这句话很受用。
    秦小鱼把自己的办公室设在厂长办公室的隔壁，原来的厂长办公室，还是给谢兰花用。上楼第一件事，她先过去报道。
    “谢厂长，最近我家里事太多了，真不好意思。”
    “都难免的，谁家没点事儿啊。”谢兰花的脸色不太好。
    “又出什么问题了？”周月跟她合作一段时间了，摸清了她的脾气，马上问道。
    “长版风衣又出问题了，你们看吧。”谢兰花从后面推出立体模特，一看上面的风衣，秦小鱼的脸色就是一沉。
    她原本只见过化腐朽为神奇，还没见过摧花辣手，原来这些人真有把艺术品变成辣眼睛的街边货的能力。
    这件风衣是周月从一件国外的时装杂志上得到的灵感，选了一种很轻很薄的化纤面料，风衣的上半部分是上肩合身设计，从腰带以下散开如百褶裙，有两斜插兜，即不失女性的柔美，又飘逸灵动。
    秦小鱼还说也要穿一件。现在是求她穿也不穿了。衣服的整体没变，只是斜插兜变成了直兜，更可怕的是，口袋的贴边上绣了一串花，红花配绿叶。
    本来做斜兜就是因为料子软会下垂，斜袋很容易被遮掩，插手的时候又自然不会破坏原本的褶皱。
    现在好了，一个大横口袋，直接就把线条破坏了，再加上口袋上绣出的花型很死板，怎么看都别扭。
    “谢厂长，我觉得，这是严重生产事故，要处理。”秦小鱼严肃地说。
    “生产事故？”谢厂长觉得有点突然，没反过味来。
    “对，从图纸到样版，都已经做好的，设技师和打版室为什么自行改动？而且是没经过上一级批准的，这就是生产事故。要重罚，从工资上体现！”秦小鱼不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