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
    想起那个没缘分的孩子，凌司辰心里又是一阵沉痛。
    他连孩子长得怎么样都不知道，就像那天他对顾书瑶说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越想凌司辰心里越难受，难受得差点呼吸不过来。
    他走回床上，拿起手机拨通一组电话，直截了当道，“离婚协议书上，如果一方已经签了字，另一方一直不签，结果会怎么样？”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许久才回答道，“这要看签字那方的行动了，她可以诉讼离婚，然后经过法院一审二审，效率快的话也就半年搞定，慢的话大约一年。”
    “法院就一定会判离婚？”凌司辰问。
    “法院是否判决离婚是看双方夫妻感情是否真的破裂且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一方当事人一直坚持的话，一审不判，通常二审也会判的。”对方略微停顿一下，又迟疑地道，“司辰，你该不是，已经结婚了吧？”
    “嗯。”凌司辰倒也毫不隐瞒地回答。
    对方惊呆，再问，“那你现在是，准备离婚？”
    凌司辰不语。
    “是谁，提出离婚的？”对方继续道。
    “她。”凌司辰道。
    对方直接哑口无言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婚离不成？”忽然，凌司辰又说道。
    “法院程序是没办法了，只能通过当事人，这还是要你跟嫂夫人做思想工作，对了，你介意告诉我你们的情况吗？”
    “介意。”
    这是完全把话堵死。
    对方再次无言以对。
    “我有需要再找你吧。”凌司辰提出辞别。
    “嗯，那先拜拜了。”对方道。
    凌司辰握着手机，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脑海回想着刚才某些话，大约十分钟后，还是再次打开了手机，给杨以薰拨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杨以薰才接通，“你好。”
    “顾书瑶和你在一起？”凌司辰直说。
    杨以薰当即一怔，迟疑道，“嗯，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
    是啊，他应该跟她说什么，叫她撤销离婚吗？可是，她愿意？
    其实答案可想而知。
    “凌总？”杨以薰喊了一声。
    凌司辰神思一定，道，“她，还好不？”
    “身体在慢慢恢复中，问题应该不大。”杨以薰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说出精神方面的创伤。
    身体方面有药可治，但心病才是最严重的，可说了又怎样，事到如今他们应该不可能走下去了，其实她连这个电话都不应该接的，只不过刚才鬼使神差就接了。
    杨以薰暗暗叹了一口气，干脆道，“凌总，我这边还有事，先这样了，再见。”
    说完不待他反应就挂断电话。
    然后，她走进寝室。
    这次她依然把卧室让给了顾书瑶，肖诺刚才在这里呆了一阵子后，先走了，他毕竟还在人家研究所工作，虽然可以一直呆在国内，但工作事宜不能停，顾书瑶便让他先忙去。
    然后顾书瑶就回房睡觉，这会又做着噩梦，杨以薰见状，急忙把她叫醒。
    “以薰，我又梦到宝宝了，梦到他在另一个世界，那里又暗又冷，他一直在哭，还在喊妈妈，喊爸爸，我想过去抱他，可惜我打不开那扇门，无论我怎么撞门都没法打开，只能无助地看着他哭，看着他挣扎，到最后一点点地安静下来……以薰，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把宝宝救回来，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只要他还回来，我就是死也愿意的。”顾书瑶扑在杨以薰的怀中，痛苦万分，大哭了起来。
    杨以薰鼻子酸酸的，心里也难受极了。
    她不清楚，这样的噩梦会陪顾书瑶多久，也许是一阵子，也许几年，更甚至，一辈子都有可能。
    所以，应该怎么办？
    假如一直这样噩梦缠身下去，顾书瑶这辈子还能好好过吗？
    “书瑶，刚刚，凌司辰打了电话给我。”忽然，杨以薰道。
    顾书瑶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杨以薰稍作思忖，继续道，“他问我，你怎么样了，不过我没跟他多说，就挂了电话。”
    他醒了。
    醒了就好，否则她那么辛苦救他，给了那么多血他喝，弄得整只手都几乎废了，要是他还活不过来，这些岂不都白搭了。
    嗯，活着就好。
    顾书瑶一直没说话，杨以薰也不吭声了，静静搂着她，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时候，凌司辰在医院接见了邱启明。
    邱启明身居高位，几乎每一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想做点自己的私事，根本都是靠挤出来的时间。
    下午他从国外回来，快速处理了一些急件，然后简单吃了点晚饭，连家都不回就先到医院来，看了邱思婕，又马上过来凌司辰这边。
    凌司辰和他到茶几前坐下，护士给他们冲好茶，随即回避。
    “醒了就是最大希望，你身体底子好，接下来再疗养一些时日，应该很快恢复过来的。”邱启明定定看着凌司辰，欣慰道。
    “这次的事，谢谢您，邱叔叔。”凌司辰由衷道出一声谢谢，不管他和邱思婕之间怎么样，邱启明对他的一些恩情是没话可说的。
    邱启明罢罢手，道，“自己人别客气，何况那个托尼，终归跟阿婕也有些关系，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把这件事解决，总算有惊无险，孩子虽然意外早产，但总归活着，凭我们的实力，让他平平安安，一辈子活着是没问题的。”
    “邱叔叔，我……”顿时，凌司辰也道一句，欲言又止。
    “阿辰，还记得邱叔叔之前跟你提的那两建议吗，经过这次意外，孩子出来了，计划也可能要改变一下，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可以照你意愿来选择。我是这么想，假如你认为和阿婕真的没法复合，这个孩子，就归我们邱家来养，从此阿婕跟你也再无关系。”邱启明道，眼神虽然带着遗憾，但是真诚的。
    凌司辰更加不晓得该如何接话，他很清楚，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想和顾书瑶分开，尽管，她擅自签了离婚协议书。
    可邱思婕这边，经历过这么多，尤其是这次事故邱家如此给力处理，他没法对着邱启明直接说出跟邱思婕一刀两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