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摩斯是第二次来汉堡了。
    上一次是去米勒门球场，观看圣保利主场迎战云达不莱梅的比赛，那场比赛给大卫摩斯留下了深刻印象。
    等回到利物浦以后，他提交的个人评估报告上，对甄少龙能力的评价是，“拥有极为出众的门前嗅觉和射门能力，未来可能会是世界最顶尖的射手。”
    大卫摩斯把报告交给主教练贝尼特斯时，还顺便提了下额外的点评，“我认为一个出色的射手，不在于有多优秀的身体和技术，只在于他是否能够进球。”
    “另外，我也想补充一句，一个榜单上半程进球数，超出第二名十个以上的射手，根本不需要去考察……”
    大卫摩斯最后一句，是抱怨贝尼特斯让他去汉堡做考察。
    德甲最佳射手！
    半程进球数就超过第二名十个以上，其他球队的射手的进球数，连进球数的零头都赶不上。
    这样的球员还需要考察吗？
    大卫摩斯对甄少龙的表现惊讶，但回去的路上仔细一想，“如果没有极为优秀的能力，他也不可能进那么多球。”
    所以，可以理解。
    贝尼特斯情商低的问题就体现出来了，他完全没听出大卫摩斯的不满，还觉得大卫摩斯是在强调甄少龙的进球数，继续向他推荐甄少龙，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他的进球很多，我早就注意到了。”
    大卫摩斯只能无语了。
    上个星期，利物浦战平布莱克本，贝尼特斯对锋线极为不满，向俱乐部董事会不断抱怨，希望冬季转会能引入强力射手。
    俱乐部董事会讨论一番，考虑到英超的竞争环境，以及利物浦还要参加欧冠的淘汰赛，下半程的成绩无比重要，决定拨出一部分资金，用于冬季转会补充阵容。
    贝尼特斯马上让大卫摩斯再跑一趟汉堡，“我希望你能说服他，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转会是三方的，有什么进展通知我。”
    “俱乐部讨论后会向圣保利提交转会报价。”
    大卫摩斯再次无奈的踏上来汉堡的旅途，一直等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目标球员，他心里还在不断吐槽，“‘不用抱太大希望’？我根本没有，完全不看好……明明是你，拉斐尔贝尼特斯，还抱有幻想……”
    大卫摩斯根本不看好能说服甄少龙，主要甄少龙表现太好了，如此优秀的射手，会被整个欧洲注意到，怎么可能在冬季进行转会？
    哪怕他愿意加盟利物浦，圣保利也不会在冬季放人啊！
    大卫摩斯‘工作’起来都没什么精神，他只是传达了贝尼特斯的看重，随后说起加盟利物浦的好处，“你会得到理想的队友，我们强大的中场，能为你带来源源不断的支持……”
    这一点甄少龙相信。
    利物浦中场组合杰拉德和哈维阿隆索，外加强劲的边路支援，比圣保利的中场不知道好上几十倍。
    “你会得到主教练的信任，贝尼特斯先生，是世界最优秀的主帅之一。”
    这一点甄少龙也相信。
    比起有些不靠谱的贝格曼，贝尼特斯的名字和战绩都要强出太多了。
    “你会得到超过现在两倍以上的大合同。”
    这一点甄少龙也相信。
    转会啊！
    利物浦也算是豪门球队，另外，英超的薪资普遍高一些，工资翻上一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
    “我没有代表国家队出场的经历。”甄少龙疑惑的问出口，“你们没有考虑这个吗？劳工证。就算我答应转会，圣保利俱乐部也答应，我也无法代表利物浦出场。”
    “我们当然有考虑。”大卫摩斯觉得自己的专业性被质疑了，“每一笔转会对俱乐部都非常重要，我们会计划的很全面。虽然你没有进入过国家队，但这不是问题，你在德甲射手榜排名第一。”
    “什么意思？”
    大卫摩斯解释道，“每一家英超俱乐部，每年都有一个申请天才条款的名额，而你肯定符合‘天才条款’。”
    甄少龙恍然点头。
    英格兰足球有‘劳工证’要求，想要取得‘劳工证’，就需要非欧盟球员两年内国家队出场率超过四分之三，并且国家队排名超过75位，但有些特殊的天才，无法取得英格兰联赛劳工证，于是就设立了对应的‘特殊天才条款’。
    这份条款主要是为英超俱乐部和其他联赛俱乐部，竞争那些非欧盟天才球员，来提供足够的方便。
    特殊天才条款的前提是，这名球员要在欧洲其他联赛证明能力，申请的过程只是提交准备好的材料，俱乐部申请劳工部召开听证会，劳工部会针对不同的劳工证申请案例，选派一个六人评审团。
    评审团听取俱乐部陈述之后，决定是否颁发劳工证。
    大卫摩斯说‘你肯定符合条件’也是事实，甄少龙是德甲联赛的半程最佳射手，拉下第二名超过十个进球，如此表现还不能获得劳工证，特殊天才条款的存在，也就失去意义了。
    谈话到此，就是表态了。
    甄少龙确实是考虑了一番，但他考虑的不是冬季加盟利物浦，而是想了解下豪门的福利待遇和小球会有什么不同。
    他提出了几个问题
    “加盟利物浦送房子吗？我的意思是，我去了利物浦以后住哪？”
    “俱乐部会给安排免费的翻译和保镖吗？”
    “听说大球会签约，就有几百万的签字费？你看，我如果决定签约，签字费能拿到多少？”
    “英超的进球奖金有多少？”
    “如果我成为了英超的射手王，或者球队拿到联赛冠军之类的荣誉，俱乐部会不会额外发放奖金？”
    “……”
    大卫摩斯被一系列问题，搞得都有点头昏脑胀，但他觉得对方问这些，肯定是有意加盟利物浦，就一一的耐心回答。
    最后甄少龙点头说道，“谢谢你，我差不多了解了，如果明年我要离开圣保利，肯定会优先选择利物浦。”
    “……”
    大卫摩斯看了一眼奥尔德里奇，悲苦的脸色像是在说，“我废了半天口水，都完全白说了，果然是不能相信奇迹啊！”
    奥尔德里奇送去安慰眼神。
    抱歉！
    他是背景，听不懂德语。
    事实上，除非是出现极为意外的情况，比如圣保利俱乐部主动把他出售给其他球会，甄少龙肯定不会在冬季离开。
    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甄少龙招待客人还是很热情的，他还拉着大卫摩斯闲聊几句，谈着圣保利本地的风情，说起认识一个同样是著名球探的叔叔，还帮忙主动介绍起绳索大道。
    “那是男人的天堂！”
    大卫摩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主动问了好几句，听到甄少龙说起‘圣保利球员去会打折’，还玩笑的说道，“那球探呢？比如我来圣保利工作。”
    “也许可以吧。”
    甄少龙提出了个可能的建议，“如果你能成功说服史蒂文杰拉德，免费签约加盟圣保利，相信你随便进入一家店铺，都能享受长久免费的热情招待。”
    “……”
    这个话题谈不下去了。
    但有一个念头一直环绕在大卫摩斯的脑海中。
    当天晚上大卫摩斯就和奥尔德里奇，一起体验了下绳索大道的热情，顺便花出去上千欧元。
    在返回酒店的路上，大卫摩斯问向奥尔德里奇，“你说……如果有一天，杰拉德正式退役，我是否能说服他加盟圣保利？”
    “为什么？”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奥尔德里奇摊开手，“那大概没有吸引力，他是个很顾家的男人。”
    “谁知道呢？昨天晚上的感受，有点说服我了。如果能一直享受免费服务，我愿意被无数利物浦球迷唾弃……反正到时候我会长期生活在汉堡。”
    奥尔德里奇思考了许久，最后补充了一句，“记得带上我。”
    ————
    利物浦确实很有诚意邀请甄少龙加盟，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能进球的前锋，大卫摩斯离开的第二天，圣保利俱乐部就收到了利物浦发来的报价。
    俱乐部工作人员立刻把消息上报给经理雷蒂希。
    雷蒂希正在主席办公室，和里特曼一起讨论圣诞节举行庆祝宴会，因为圣保利的成绩出乎想象，给全队举办庆祝圣诞宴会，也算是一项福利政策，里特曼还考虑拿出一笔钱，给一线队球员发奖金。
    “就十万欧元吧！我们在德国杯上的收入。”雷蒂希考虑下经济状况，下狠心抠出一点资金。
    里特曼理解的点头。
    工作人员敲门走了进来，“我们刚收到利物浦的转会报价，他们想求购甄少龙。”
    “甄？不可能。”
    里特曼立刻拒绝。
    “开什么玩笑？冬季转会要买甄？他们是在做梦！”雷蒂希的反应也是如此，“直接拒绝吧！”
    “要拒绝吗？好的，我知道了。”
    工作人员正准备离开，雷蒂希感兴趣的问了句，“他们发来的报价是多少？”
    “一千万欧元。”
    “多少？”
    雷蒂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一千万……”
    雷蒂希立刻激动的看向里特曼，里特曼黑着脸摇摇头，“拒绝！”
    “好的。”
    等工作人员离开以后，雷蒂希再忍不住惊呼道，“那可是一千万欧元！圣保利俱乐部有史以来，也没做过这么大笔的交易，不！不止是圣保利，绝大部分德国俱乐部都没有。”
    “冷静！冷静！”
    其实里特曼也有点激动，一千万欧元不是容易拒绝的，尤其对于一家德国俱乐部，别说是圣保利了，大部分德甲豪门、准豪门的主力队员，都卖不到这个价钱。
    云达不莱梅引入打核心的迭戈里巴斯，转会费才只有六百万欧元；被认为是德国新世纪的锋线天才，年轻的波多尔斯基，转会费也只有一千一百万欧元；多特蒙德卖掉的核心罗西基，转会费也只有一千万欧元。
    在德甲的俱乐部来说，一千万欧元就是最顶尖球星，代表‘准豪门’的核心级支柱，放在洲级豪门拜仁也能打上绝对主力。
    甄少龙的表现确实好，但谁知道能持续多久？
    他才十九岁！
    这个年纪的球员，有可能表现不断上升，也有可能快速沉沦，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多，一千万欧元的身价，绝对是不低了。
    另外，利物浦只是第一次报价。
    如果圣保利表现出‘嫌弃钱少’的态度，利物浦肯定会继续加注，也许最终敲定的转会费，就会是一千二百万、一千三百万，甚至更多都是有可能的。
    雷蒂希确实心动了。
    里特曼也有点心动，但他更明白甄少龙对球队的意义，“我们不能卖掉甄，他是球队表现的支柱，虽然这个赛季，我们没有保级压力，但我们还要参加联盟杯。”
    “而且没有俱乐部，会在冬季转会卖掉当家射手。如果我们那么做了，肯定会失去大量球迷的支持。”
    雷蒂希点头。
    他只是被一千万欧元震惊了，仔细一考虑也知道，不可能卖掉甄少龙。
    得不偿失啊！
    球员交易完全可以放在夏季转会。
    外界媒体都在谈甄少龙，圣保利留不住甄少龙是公认的，不是甄少龙‘想不想离开’，圣保利也根本无法开出高额薪水。
    以甄少龙的表现来说，拿到三百万欧元以上的年薪都足够了。
    圣保利不可能开出那么高昂的薪水合同，那会直接打破俱乐部的薪资体系，而薪资体系关系到长久发展，比一个能进球的前锋重要多了。
    利物浦派人接触甄少龙，给圣保利发来转会报价，同时一些媒体新闻也随之而来，英国《每日镜报》就发表了采访文章，贝尼特斯出面公开表示对甄少龙的赞赏，“如果他能加入利物浦，我们的阵容就会变得完美，会更容易实现赛季目标。”
    “他会成为我的体系中，最重要的球员之一。”
    贝尼特斯在媒体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以沉默、低调为主，公开赞扬一名球员还是很少见的。
    利物浦的一番动作、贝尼特斯的出面表态，让不少英国媒体关注目光，也投向了圣保利俱乐部，投向了甄少龙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是许多欧洲俱乐部的关注。
    当圣保利进行冬歇期前的最后一场比赛，还是在德国杯赛场迎战拜仁慕尼黑，顿时就有大量的媒体记者，提前来到汉堡，并在比赛当天涌入米勒门球场。
    前来的大部分媒体，都是想看看甄少龙的表现，顺便进行一些采访工作。
    但是……
    媒体记者们都被放了鸽子。
    上一场和汉堡的比赛，甄少龙踢了七十多分钟，体能消耗比较严重，身体状况没有恢复过来，再考虑圣保利下半赛程，根本无法支持三线作战，贝格曼干脆决定放弃和拜仁的德国杯。
    甄少龙连大名单都没进，他已经提前进入冬歇期的假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