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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湄耳根微红,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
很奇怪,明明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被他滚烫的手指用力握住的时候,尹湄还是觉得胸膛中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跃出喉咙口似的,紧张得浑身几乎都要僵硬了。
他的手虽然灼热,却干燥的很,很舒服很温暖……很可靠。
二人在桃林中走了一阵,沈云疏缓缓开口道,“心情好些了吗?”
尹湄心中一热,点了点头。
原来,他是为了让自己散心而来。
“父……尹洪玉说的话,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尹湄从未与人说过从前的事情,第一次说起,有些不自在,“我丢了小时候的一部分记忆,不大好的记忆,舅舅舅母都说随它去吧,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沈云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问,“那你刚才想起来了?”
“嗯。”尹湄点了点头,“但是只有一些片段。”
沈云疏垂眸,掩藏了眼眸间的情绪。
“他说起我摔下山崖,我便想起来了,是尹兴,他因为一件事,诓骗我去山上。”尹湄道,“具体因为何事我不大记得清了,事后尹兴没有说实话,只说我胡乱跑上山去玩。”
“我摔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娘亲不信我会这样胡闹,便与尹洪玉大吵一架。”
“尹洪玉打了娘亲一巴掌,娘亲身子弱,自此之后,身子便每况愈下,很快便去世了。”
尹湄缓缓红了眼睛, “很乱,是不是?尹洪玉走到哪里,哪里便不得消停,这是徽州老乡们常说的一句话。”
“我还曾以为,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还曾努力想要让他关注我,关心我,看我一眼也是好的。” 尹湄哽咽道,“都是骗人的,他害死了许多人,他该死。”
沈云疏捏紧了她的手,将她拽进怀里。
“那你还记得你为何要去山上吗?”沈云疏沉声问。
“不记得了。”尹湄摇了摇头,“我还有很多事记不清,也许是过了太久,全都只记得一些难过的事情。”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沈云疏道。
尹湄靠在他的怀里,疲惫的点了点头。
“谢谢大人。”
苍松看着沈云疏牵着尹湄的手缓缓朝着车边走来的时候,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不知为何,他觉得沈大人与夫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氛围变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回去吧。”
“好的大人。”
二人平静的对话,一如往常,苍松却有些懵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明明夫人仍旧未改口,可二人之间似乎……多了几分粘腻感。
黏腻感?那是什么东西?
苍松一面驾着马车一面苦思冥想,自己到底跟错了哪一步?怎么他们忽然之间就变了?这是为什么?
同样的,尹湄也有些想不通,自从她在沈云疏的怀中哭过之后,二人便仿佛打破了一层莫须有的隔膜,同是亲近,她却觉得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就比如现在马车上,两人交握的手。
尹湄好几次想要抽出手,都发现根本抽不出来,沈云疏仿佛没感觉到她的挣扎,用一股让人无法挣脱的力道静静地捉着她的手,让她无法抽离。
时不时的,大拇指腹还触碰到她的手背,让她心跳加快不已。
她乖巧的坐在沈云疏的身边,垂着头,感觉身边人的强大压迫感,安静的马车上,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喧嚣不已。
尹湄有些庆幸,若是今日没有他在,她不知要多久才能从那种惊恐害怕的情绪中走出来,她一直回避那段回忆是有原因的,她不光是不经提醒想不起来,而且也十分不愿想起那些陈年旧事。
还好,今日有他。
尹湄壮着胆子缓缓抬头看他,可一不小心,却撞进了他乌黑的眼瞳里。
尹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不由自主躲开他的眼神,却听他缓声问,“怎么?”
“没,没事……”
接下来的日子,沈云疏坐镇在府上,再也没有出门。
而京城之中流言四起,有人说沈大人勾结尹洪玉,最后尹洪玉却成了弃子。
有人说沈大人和夫人一同去见了尹洪玉的最后一面,就是为了捂住尹洪玉的嘴,让他不要招供。
流言传了一段时间后,又扯上了许久未提起的科举舞弊一事,说此事在朝堂中其实是沈云疏最先看出端倪让人去查,最后才牵出这条线来,这样守正廉洁的好官,怎么会勾结岳父?
对此总总,沈云疏便仿佛没听到一般,只在家中看书,与尹湄下棋,其余只接一些皇上懒得处理的麻烦事,其他诸事一概不管。
朝廷中焦头烂额了一阵,刑部尚书胡志安接了这棘手的事项以后,尽全力清查此案,忙得吃不好睡不好,头发掉了许多。
原本大理寺卿慢慢查科举舞弊一事,倒是没什么压力,可因为沈云疏的事情,科举舞弊一事也被上纲上线,大理寺卿也只得加快速度将此事收尾。
朝堂上,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一碰面,便是惺惺相惜又唉声叹气,两人眼底下都生了黑眼圈,累得半死。
最终,二人还是不负众望,同一天呈上折子,将两件事情共同上报,其中,科举舞弊案涉案数十人,考生涉及到三人,尹洪玉皇陵一案查出此事与沈云疏并无关系,反而是太子殿下赵成麟与尹洪玉有过一些金钱上的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