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页
“殿下雅兴。”沈云疏声音冷若寒冰,“今日尽兴,喝多了酒,在沈府不慎摔伤了手腕。”
“沈云疏!”赵成麟手腕被沈云疏生生掰断,此时疼得龇牙咧嘴,几乎要晕过去,根本就没有了往常的猖狂与刻意维持的风度,“不就是个女人吗?我再找更美的送你,你把她,给我!”
“太子殿下恐怕是酒喝的多了,倒是做起白日梦来。”
尹湄死死抓住沈云疏的衣襟,听着赵成麟的咆哮声,双腿已经软了。
她想起来了,想起了梦中更加不愿意记起的,那些痛苦的事情。
赵成麟酷爱刺激的事,特别是能够让他热血沸腾,激动昂扬的……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可以。
他在那个方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毛病。
第一次在马车上,赵成麟似乎快要成功了,但好事未成,却被人打断,他躁怒不已,几乎要将扰乱他的人杀了才能解恨。
再后来他便对尹湄上了心,以为尹湄便是唯一一个可以解决他问题的药引,所以才将她纳为外室养在行宫之中。
可是事与愿违,那一晚,并不像元宵之夜那般让他斗志昂扬起来。
他似乎更喜欢那种偷来的感觉,只有那种刺激感,才能让他成事。
在那之后,赵成麟发现问题并不在于尹湄,而是在于其他,便对尹湄失去了兴趣,转而爱上了看她恐惧哭泣,所以他对尹湄用尽刑罚,不断地折磨她,看她一次次痛苦晕厥,仿佛他展现了雄风,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感觉到打心眼里的舒适。
尹湄听到赵成麟的咆哮声,便想起了赵成麟无能为力之时那痛苦的怒吼,随之而来的便是凌虐般的报复。
尹湄哭出声来,声音颤抖,她不想再看到赵成麟,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想此人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无助地求道,“沈大人,让,让他走好吗……”
沈云疏发觉尹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眉头一皱,“来人!把太子殿下请出去!”
“沈云疏,你为个女人得罪我,实属愚蠢至极,不就是张貌美的脸吗!像这样的女子,我能找出无数个,可你做出这样的事,我必定让你后悔!”赵成麟宛如残垣断壁的饿狼,狠狠地瞪了沈云疏一眼,残余的理智让他不敢在此久留。
他骂完这句话,便转身就走,抱着他被折断的手,以一种诡异而狼狈的姿势跑了出去。
沈云疏没有开口。
看着他的背影,手却摸向了腰间隐藏的刀锋。
上一世他虽手刃赵成麟,却不小心让他死地痛快了些,一直也不觉得解恨。
此番再杀一次,想必也不难。
尹湄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听到赵成麟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沈大人,太子殿下说得对,此番因为我,害了你被太子针对……”
沈云疏声音听到她说的话,皱眉道,“他奈何我不得。”
“可沈大人之前遇到皇陵坍塌,这般危险的事情,恐怕也是太子所为……”尹湄哭道。
“皇陵一事另有隐情。”沈云疏看着她颤抖的身躯,轻叹一声,“新婚夜,别哭。”
尹湄听到这话,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眼泪仍旧不住的往下流。
她怕极了那个梦,怕极了赵成麟的报复……
赵成麟跑了之后,苍松才带着人手过来,婚礼宾客已经走了大半,他才腾出手来。苍松看到沈云疏的模样,和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尹湄,瞬间暗道不妙,立刻“噗通”一声跪下了。
“苍松护主不力,自愿领罚!”苍松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觉得自己这回恐怕会死。
“是谁拖延你。”沈云疏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冷声问。
“是瑞……瑞王爷。”苍松垂着头说。
“明日再领罚,今日守好沈府,还有几件事要你去做。”沈云疏将尹湄缓缓放在床边,掩上门,与苍松低声吩咐了几句,苍松立刻应声,忙不迭的便安排人手办事去了。
尹湄咬着唇,双手不住颤抖。
她想镇定下来,可是那声音和画面仿佛依旧在她的眼前,她仿佛还被那金色的锁链锁着,满身都是血痕,欲赴死而无望。
沈云疏见她浑身战栗,睫毛一颤,想到些什么,走远了些,又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尹湄看到他一袭红衣,心中一颤,再看到他腰间那红色的香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和淡淡的书墨之气,终于还是缓缓地安下心。
她不会像梦中那般了,面前是沈云疏……
他,他是不同的。
他……会是不同的吗?
忽然,沈云疏朝她伸出手,摊开了掌心。
尹湄盖着的盖头一晃,沈云疏仿佛能看到她盖头之下,惊讶又惊喜的可爱模样。
那是一个小小的顶市酥。
顶市酥原本就是红纸包着,样子十分喜庆,如今周围一片红色,这小小的糖酥被沈云疏拿出来,与周围的色彩竟十分和谐。
“沈大人您……还准备了这个?”尹湄实在惊讶,她指尖依旧颤抖,看到这顶市酥,她的情绪仿佛从梦中被拉回了现今的这间温暖的小屋,她伸出手,捏起那个红纸包。
“你今日未吃什么东西,先垫垫。”沈云疏声音轻柔。
尹湄这时才发觉肚子空空,早已是前胸贴后背,她低下头,在盖头下缓缓打开那红纸,里头的白色片酥便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