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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成鸿打断了教室里的八卦,说:“三公里,走。”
一行人往外去。
何思鹂站在沙袋的面前,摆出预备姿势,直接进攻。来的第一天她讲过,三公里对她来说是鸡毛蒜皮。她懒得去跑。
从来不破例的毛成鸿为她破例了。
黄静晨也想开溜。
却被毛成鸿提了出去。
倪燕归往外走,回头再看。
何思鹂专心致志地击打沙袋,没有注意陈戎。
*
大家跑完三公里,毛成鸿给学员们做训练。
何思鹂还在练拳,手臂上的肌肉紧实匀称。她来回变换步子,波波头向上扬起,又再飞落。
倪燕归伸了伸懒腰,走到沙袋区,她悠哉地靠墙:“你要学散打,你就好好学。揣着别人男朋友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何思鹂停止了拳头:“我用照片是为了确认他。”
“这么说,你是为了他来的?”
“当然。”何思鹂倒是很干脆。
“陈戎是我的男朋友。”
“我知道。”
“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你。”
何思鹂转头望过去:“你要如何不放过我?倪燕归你不知道吗?你骗骗普通人还行。但是在我这里你赢不了了。”
“好大的口气。”
何思鹂摘下了拳套:“对了,我们之间欠一场比武。当年,我们的名号是响当当的,东倪西何。”
何思鹂很平静。
倪燕归站直了身子,冷冷地回着:“好。”
何思鹂听完他的话,开始解手上的绷带。
接着,往前几步做拉伸。
倪燕归到了陈戎的跟前:“戎戎,我和何思鹂比比训练的成果。你去更衣室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好。”他抱了抱她,“别勉强。”
他没有问任何原因,听话地离开了。
毛成鸿揪着眉头:“怎么回事?”
倪燕归伸伸手臂:“切磋技艺。”
毛成鸿和温文看了看彼此,两人不意外。从何思鹂来到,似乎注定了这场武艺交流。因为,倪燕归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毛成鸿说:“点到为止。”
周围的人不自觉的为两个女生腾出了空间。
散打是武术的延伸,拳法有冲拳、掼拳、抄拳等,腿法则结合侧踹、蹬腿、勾踢、截腿等等。武术有类似的招式,叫法不同,但动作是相似的。两人知道,双方比的并不是散打。
倪燕归先攻,左脚侧踹,在何思鹂闪躲的同时,她一个转身,使出后摆踢。
何思鹂身子后仰,抬腿挡住了倪燕归的攻势。
两人不约而同,脚掌对脚掌,相互蹬了一下,借助对方的力量,弹了回去。
倪燕归没有多做停留,又攻了过去。
教室里的围观者,屏住了呼吸。
毛成鸿眉心的皱纹越来越紧。显而易见,两个女生有根基,而且不浅。身体的协调,攻击的力量,落地的平衡,无一不是行云流水。
何思鹂的招式比较迂回,声东击西。
倪燕归的简洁,直指目标。
各有千秋,大开大合。
温文想起温泉之旅,见到倪燕归那一记利落的鞭腿。他笑笑:“小倪同学,藏得可深啊。”
习武讲究持之以恒,一日不练百日空。倪燕归已经停了很久,虽然保持运动的习惯,但终究不是以攻击为重点。她的动作不如何思鹂的放松、有弹性。
这里是宽敞的教室,没有落叶,没有沙土,没有作弊的途径。
何思鹂侧头闪避倪燕归的拳头,同时灵巧地旋腰转身,窜到倪燕归的后侧,一掌拍向倪燕归的背。接触到对方的皮肤,手上像是烙了东西,何思鹂觉得奇怪,但没有收力。
倪燕归多是用腿,耐力消耗过快,变得迟缓。这一掌拍下来,她没能躲掉,不得不上前了五六步。所幸没有摔倒,她一回头。
何思鹂把手背在身后:“我对陈戎没有另外的意思,你误会了。还有,你赢不了。”
倪燕归知道,自己赢不了。
昔日的东倪西何,已经是遥远的记忆了。
*
倪燕归读小学时,倪景山生意失败,资金周转不过来。
林修家给予了极大的支持,也是杯水车薪。
倪景山四处借债,无处可借的时候,不得不跟凶恶势力沾上关系。倪景山有顾虑,女儿跟在自己身边比较危险,于是把她送去了乡下的爷爷家。
倪燕归突然转了学,突然就要走。她告诉林修。
林修指责她:“说好一起玩的,言而无信。”
两个六七岁的小朋友,吵了一架。吵的是谁陪谁玩的事。
第二天,倪燕归上了车,向林修家望去一眼。忽然见到林修跑了出来。
他向她招手,喊:“燕归,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也喊:“林修,等我回来!”
两人那时不认识几个字,只能打电话,各自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身边事。偶尔会吵架。吵完了,又再打电话,颠三倒四地讲
林修说他被欺负了。
倪燕归咬咬牙:“你给我抄下他的名字。等我回去了,我揍扁他!”
林修的纸上写了满满一页名字。她没回来。
后来,那一页名字被林修一一划掉。她也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