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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她依依不舍地说:“又要两天见不到了。”
“有视频,想我了就见。”
“我天天想。见不到的时候想,见到了也想。”
正是热恋期,肉麻情话是用箩筐计算的。
太阳还没落山,已经有流动商贩在路边候着了。沿街餐馆不仅仅是一日三餐,有几间专门做酒类餐饮,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生意。
前方一个烧烤店,几个男人从里面出来。他们坐在靠外的一桌,桌上摆了几个空酒瓶。出来的时候,浑身酒气,可能还沾上了烧烤时的火气。他们走路很霸道,边走边聊,说着不入流的笑话。
其中一个黄色圆领衫的人差点撞上商店雨篷的柱子。
剩下的几个人嘲笑他。
他面色涨红了,向着店里面喊:“柱子要换了。”
眼见就要擦肩而过,陈戎搂住倪燕归的腰,避开了这群人。
黄衣男瞥一眼陈戎,不屑地哼声。
几个男的走了,倪燕归还觉得耳朵嗡嗡响。
“哈哈哈。”他们那充满嘲讽的笑声越来越远。
几个男人向前走,迎面过来一辆煎饼摊。
煎饼摊是一辆电动三轮车。煤气罐挂在外面,用铁丝网做了个罩。锅盆碗筷摆在车架上。
摊主是一个女孩,大约十八九岁。她就要停车,慢慢踩下刹车,车速减下来。她选的摊档位置并不好,离垃圾桶比较近,而且路面经过汽车的碾压,留下了碎石。车轮碾过碎石,颠簸了一下,三轮架子上的一个桶晃了晃,在另一个颠簸时,突然翻倒下来。
铝桶撞到了黄衣男。
“哗啦”一下,随着“哐啷哐啷”的响声,铝桶滚了滚,滚落下来。
和铝桶挨得较近的几个男人,被桶里的酱汁溅到了裤子。他们露出嫌弃的眼神。其中一个脸色通红,愤怒地吼:“不长眼睛啊!”
女孩很惊慌,匆匆停了车,跳下来,向着几个人鞠躬。她嘴里发出的“对不起”三个字很机械,听起来欠缺诚意。
这更加激恼了黄衣男。
女孩想要抱回铝桶。
黄衣男一脚踢过去,直接将桶踢出了三米多。他喊:“道歉有用吗?我们几个人的洗衣费总得赔吧。”
说到钱的事,女孩就踌躇了。她才刚来,一天的生意还没开张。但是,赔偿是比嘴上的道歉更实在。她捂了一下自己的挎包,打开拉链以后,从里面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钱。五十的,二十的,十块的,加起来可能有一百。她看了看几个人的裤腿,嗫嗫地重复:“对不起。”对方人多,而且很凶。她胆小怯弱,只盼给钱了事。
黄衣男望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啧啧两声,向上抬眼,盯住她的脸。本来觉得女孩一副小媳妇的姿态,仔细打量以后,才知道她长得清秀,确实是小媳妇的模样,不过还没到当媳妇的年纪。他笑了两下,话没开口,手先伸向了她的脸蛋。
从铝桶翻倒以后,倪燕归就留意着这群人。不是说女孩完全没有错,但对女孩动手动脚是另一码事了。
“喂。”倪燕归直接上前,挡住了黄衣男的手,“对不起,她也已经说了,也愿意给予赔偿。你还要欺负人,未免太过分了。”
黄衣男愣了一下。女孩是秀气可人,但突然冒出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他愣了一会。他的手忍不住又抬起来,伸向倪燕归:“今儿个怎么回事?仙女下凡啊。你这人也细皮嫩肉的。”他的手停在半空,并且传来了一阵疼痛。
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黄衣男的手腕像是被卸了力,他连忙要挣脱。
不料,眼镜男生的力气挺大。
黄衣男开始呼疼了:“哎哎哎,打架啊,欺负人啊。小心我报警啊。”
倪燕归大力地把他一推。
陈戎很配合,立即放开手。
倪燕归冷笑:“谁打你啊?你自己占人家便宜,倒是很多人拍了视频呢。”
黄衣男喝得高了。但他旁边还有没醉的同伴,那人上前搭住他,说:“拿了钱,我们就走了。”这几人很识趣,架着黄衣男往外走。
黄衣男回头呼喊:“报警,报警。”
没到高峰时间,路上行人不多,看热闹的路人很快散了。
女孩把挎包的拉链盖上了。
倪燕归见到里面一堆的零钱:“没事了。遇事不能像小白兔。对付这些人,你比他凶,他们就怕了。”
“谢谢你。”女孩低头要鞠躬。
倪燕归连忙拦住:“别别别。”
陈戎把路边的铝桶提了回来。
女孩垂下的眼睛见到了铝桶,她又要向陈戎道谢,却突然愣住。她的圆眼睛睁得很大,露出的惊惧,竟然比见到那几个男人时更深。
陈戎把桶放回三轮车,轻声说:“桶里的东西倒了。”
女孩颤颤唇,仿佛面前站的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她后退两步,差点撞到她的三轮车。
倪燕归讶然,转向陈戎。
他扶了扶眼镜,无奈一笑。表示不清楚原因。
倪燕归安抚说:“别怕,他不是坏人。”
女孩继续退,退无可退,连肩膀都缩起来了。
倪燕归很奇怪,问:“你认识他?”
女孩掀起眼皮。
陈戎站在倪燕归的后面,用食指抵在唇上,比了一个“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