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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圣旨和沈煜一同到达北军,月底仇老将军到达北军。大业已经损失了四座城池。
兴业十六年,一月,沈煜带兵夺回一城。
二月,钱将军重伤退回内地,沈煜坚守城池。
三月,僵持两个月,沈煜终于又夺回一城,匈奴有些退意。
四月,仇老将军与沈煜被困漠北,老将军伤势尚可,沈煜没了讯息。
五月,仇老将军苦战月余将匈奴逼回原本的边界线,有一独眼将军率精锐追击匈奴大将至腹地,大挫其匈奴军,取得降书。
而此刻的长安已经是初夏,这大半年里,苍沐瑶除了禁足还是在禁足,大明宫里人人皆知,长公主自从婚事受阻以后,性情大变,想想一个全大业最金贵的女人,和柳大人订婚被圣人阻拦,好不容易一番折腾又和沈煜订婚,结果沈煜在西北一战没了音讯,婚事更是拖到不知道何时,这搁在哪个普通女子身上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如此尊贵的长公主?
然同情管同情,帝后不可能让苍沐瑶在宫里为所欲为,一会儿礼部尚书上折子说长公主欺负了自家闺女,能忍,隔两日御史大夫家的夫人又哭去了皇后那里,说公主抢了女儿的游船且为人太过乖张,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帝后都有些兜不住,只得让她禁足。
禁足乃是权宜之策,周皇后去长乐殿的时间比以往的十五年都多的多,她想着如同原来这般谆谆教导,长公主总有想明白的一天,可半年过去了,苍沐瑶在宫外越发嚣张,在她面前也逐渐没了耐心,一听到周皇后要来,不能反抗是吧?照面不打,从殿侧就溜去了弘文馆,把禁足这事儿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长公主不同于普通的后妃亦不同于旁的公主,周皇后管的多了,那是对先皇后不敬,业元帝要追究,管的松了便管不住,她可是圣祖明言与大业息息相关的国运,打不成骂不得,原本自律是何其的乖巧可爱,如今……周皇后只能天天帮她说好话,勉强维持一下长公主的名声。
苍沐瑶多有自知之明,这一步步全是看准了来的,且那些告状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呵,她都不惜的说。不知不觉间,长公主三个字成了长安城里一个另类的存在,仿佛是一群淑女里跑进了个假小子,人人都有话说上两句,见着便不顺眼,偏又得罪不起。
不过细究起来,苍沐瑶也并不想与这些天天舞文弄墨的淑女们一块玩耍,有这闲情逸致不若去弘文馆多学点东西,蒋戚光是狗腿,但是蒋家藏书千万,填满了半年多她鸡飞狗跳的生活,看多了再去想半年前柳不言提出的军改,她忽然豁然开朗,上辈子大业为何输的那么惨,其实是有原因的,文人管理下的军队?听着就很可笑,偏生上辈子最后确确实实变成了这个样子,除了个别守着边城的大将动不得,长安城里的兵权竟都分散在了文官的手里,新政现在瞧这没有任何问题,用不了几年,便会是这些党派权利之争的战利品,而当外敌来袭时,长安会为此付出代价。
柳不言一盘棋打的那么大,要不是她未卜先知,谁人能发现呢?
然而苍沐瑶现在势单力薄,贸贸然的把这些透露出去,只会成为柳党抹杀名单上的一员,她不若继续当一个草包公主,悉心守着太子,待太子有了实权,这些事儿才能逐一推进。
说到太子,如同上辈子一般,太子妃温氏在年关上说了个好消息,便是她平静了许久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业元帝乐的连赏十几口箱子的宝物,便是在边关战事吃紧的时候都命太子每日早回去一个时辰陪陪太子妃,当然太子以国为重,承了恩却不会这么做,于是苍沐瑶便孝顺的表示,自己愿意去多陪陪太子妃。
周皇后原本还有些担心如今变了性子的苍沐瑶会冲撞太子妃,后来瞧着她只有去东宫才能太平,反而安下心来,不然叛逆少女真的太难对付了。苍沐瑶听闻这些,想笑又笑不出,她并不想为难周皇后的,周皇后两辈子对她都不错,但是自己想要离经叛道势必会拖身边的人下水,她只有亲手斩断与周皇后之间的羁绊,让她以为自己就是个坏孩子,到时候无论她成败,都是自己的事情,怪不到母妃。
苍沐瑶今日闲暇,亲手做了个肚兜给送去东宫,人未进门便听见太子妃正在于大丫鬟闲聊,笑语晏晏的,“皇嫂这是在乐呵什么呢?也说与我听听,你肚子感觉怎么样?”这是她每日来东宫都要问的问题,上辈子温氏死在了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而那么孩子最后也没活到成年,所以格外在意,若是天灾,她要让长嫂最后这段时日过得开心一些,若是人祸,她便让那人补了上辈子的罪孽!
瞧见苍沐瑶,温氏脸上的笑意更深,“孩子啊好得很,太医说我身子稳健,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定然生个大胖儿子。至于好事儿嘛,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还与你有关呢。”
“与我有关?”苍沐瑶想了想没想起来自己还能有什么好事儿,颇为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将怀里的肚兜拿出来给温氏献宝,“是你未卜先知,要夸我绣工好?”
温氏含笑轻点了一下她的小手,“你呀,没个正型,你绣工好还用的我夸吗?瞧瞧这绣工,怕是大内六局找不出一个比你厉害的了,我说的事儿呀,可是你的婚事!沈煜找到了。”
沈煜……这名字她已经有一阵子没听到了,上一次还是业元帝亲自来找她,说北边战乱起,沈煜带兵出征了,婚事可能会有所延后,日子到时候再定,而后这个人的所有消息就仿佛石沉大海,要想寻,便只有经常传报的西北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