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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问道:“宝亲王侧福晋,你可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清音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名唤清音。”
皇后又问:“清音,你姓什么?”
清音回道:“臣妾乌拉那拉氏。”
皇后颔首:“你记得就好。你要知道,乌拉那拉氏才是你的根。你别妄想有的没的,你的出身摆在那里,四阿哥绝不可能真正信任你,他对你的宠爱都只是过眼云烟,都是虚的。”
“唯有我们乌拉那拉氏的人,才会真正把每一个族人都放在心上。”
清音答道:“皇后娘娘教诲,臣妾谨记于心。”屁话,谁信谁傻!
皇后又道:“别忘了你嫁给四阿哥的目的。四阿哥极爱美色,你要把你的资本好好地用起来,投其所好,最好让他深溺于你这片温柔乡。至于接下来怎么做,本宫自会另行通知你。你是个聪明人,本宫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但你要切记,美色只是一时的,男人在床塌上说的话都是谎言,当不得真。你千万千万不可陷进去,否则落得个凄惨下场的时候?,可别怪本宫没提醒过你!”
清音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声音有些颤抖:“是,臣妾多谢娘娘教诲。”
皇后又交代了一些话后,清音看了看殿外的天色,期期艾艾道:“娘娘,贵妃娘娘是四阿哥的额娘,臣妾难得进宫一趟,按照礼法是不是该去拜见一下她?”
“臣妾不想因为这么一桩小事,引了贵妃娘娘和四阿哥对臣妾的防备之心。”
皇后没有反对:“那就去吧。不过熹贵妃为人刻薄,心思狭隘,必不会对你以礼相待,你且做好心理准备。”
清音谢过:“多谢娘娘提醒。臣妾告退。”
为人刻薄,心思狭隘?必不会以礼相待?
方才皇后对四福晋不就是如此吗?谁笑话谁呢?谁也不比谁好得了多少,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景仁宫离储秀宫有些远,幸好清音亲王侧福晋的身份能用肩舆,否则一路踩着两寸高的花盆底走过去,那脚都得废了。
两刻钟后,晃晃悠悠的肩舆终于把清音送到了储秀宫,即熹贵妃的住处。
熹贵妃对清音这个出自乌拉那拉氏的侧福晋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同意四阿哥娶她完全是被他画的那张大饼说动,顺便借这个机会让四阿哥压过三阿哥,连带着熹贵妃也可以精神胜利法一下,就当是自己压过了皇后。
但是厌恶的情绪还是不变的。出自乌拉那拉氏,就是清音的原罪。
所以清音第一次拜见熹贵妃,就被赏了一个下马威。
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清音站得脚都酸了,熹贵妃才让人传话,让她进了正殿回话。
“臣妾乌拉那拉氏,给贵妃娘娘请安。”清音福身行礼。
熹贵妃只顾着跟四福晋说话,仿佛完全没有听到。
清音不敢动,继续保持着请安的姿势。今日进宫前四福晋提醒过她,四阿哥是熹贵妃唯一的儿子,再加上熹贵妃早年还是王府格格的时候母子俩曾经有过几年吃苦的日子,因而熹贵妃格外看重四阿哥,四阿哥也格外孝顺熹贵妃。
所以,清音今日入宫谢恩,在熹贵妃这里必须做得无可挑剔,决不能让她拿了错处。请安是必须要请安的,万不可拿皇后来压她,那是大忌中的大忌;委屈顶嘴也是不可能的,熹贵妃是不会有错的,错的只能是清音。
于是,清音就保持着半曲膝的高难度姿势足有半盏茶的时间,心里把熹贵妃骂了个千遍万遍。
这种折腾人的下作招数,亏熹贵妃想得出来!难怪有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卑贱出身的人一旦身居高位心肠比起寻常人要黑上好多倍!
想当年清音做贵妃的时候,她要罚人都是堂堂正正地罚,可从来没用过这种阴损的招数!
四福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微笑着道:“额娘,都是儿臣的不是,只顾拉着您聊天,害得您都忘了叫侧福晋起身呢。”
熹贵妃瞥了她一眼,笑道:“亏得你提醒。乌拉那拉氏,起来吧,赐座。”
四福晋又帮了她一回。清音心里觉得暖暖的,以后有机会,她定会加倍回报。
清音入了座,端坐着当一个背景板,安安静静的。
熹贵妃确是厌恶她得很,连一分面子情都不给,只随便从袖子里掏出个白玉手镯赏给了她,成色很是一般。清音谢了恩,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包好后塞进了腰间的褡裢里,看着极是珍惜这只手镯的架势。
实则么,清音是担心手镯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才不敢大大咧咧地往手腕上套呢。她都想好了,等回到王府就把它塞进多宝匣的最深处,至于理由么很简单,贵妃娘娘赏赐的东西,意义非凡,她得好好珍藏起来,哪舍得用?否则用坏了用旧了,岂不是对贵妃娘娘不敬,对吧?
要问这种理由谁会信?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四阿哥信就成。
熹贵妃对四福晋的态度格外亲切,不是皇后对清音装出来的那种虚假的亲切,而是发自内心的亲切。
也是,就四福晋这样出身显赫、父兄得用、自身还温柔和善贤惠大度的儿媳妇,哪个婆婆会不喜欢呢?
“澜儿,你前几日让人来传话,说是你那个族姐有喜了?”熹贵妃问道。四福晋闺名富察晴澜,熹贵妃时常昵称她为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