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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都成问题,更别说吃了。
做饭的帮佣和母亲做的那一大桌子年夜饭陈听白没几个菜能吃,捡着撇去了浮油炖的鸡汤随便喝上两口,再吃一点容易消化的饭菜,这个年就算过了。
时间一长,家里自然就不讲究这些,连热爱仪式感的吕老师都收敛了很多,只把红包塞到胡聪手里,在手机里听学生们道个贺就算敷衍过去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年陈听白也来了兴致。胡聪认认真真裁了红纸,他认认真真地写了对联。
吕老师不说什么,但布置家里的举动越来越明目张胆,连沙发上的靠枕都换了几个大红色的枕套。看着家里红彤彤的东西越来越多,就连自己书房门口都挂了两串假炮仗,陈听白练字的时候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能看到,觉得怪好看的。
吕老师轻手轻脚地端来牛奶,轻轻放置在陈听白手边,她和蔼地问道:“儿子,你这都好了,也别天天憋呆家里了,让胡聪给你找套厚点的衣服穿起来,去逛逛商场,买点新衣服这马上过年了,也给小聪买点。”
说来也是矛盾,自己儿子天天往外跑,又担心他身体扛不住,可是天天缩家里又怕他无聊心里容易东想西想。
陈听白病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嗓子还有点沙哑,出去是没问题的。
但这两天找回点感觉,练字练得正起劲,不是很想出去,便回自己妈妈:“我衣服不都是您逛街就着挑了吗,再说了,我有衣服,都那么大人了,还搞什么新年买衣服这种名堂。”
吕老师抽了张纸给陈听白,示意他擦干净留在嘴角的奶渍,笑着轻轻拍了儿子一下,指指胡聪说:“你是不小了,可是我家有小孩啊,你看小聪还没买新衣服呢,过个年,不买点新衣服像什么样子,你不出去,小聪怎么敢扔着你出去。”
陈听白看看胡聪,小鬼在一旁红着脸装作没事人一样练字,其实偷瞄自己好几眼。
确实还是小孩啊,哪有不想出去玩的,自己有他那么大的时候,巴不得睡在街上,这会却要人家陪自己天天在书桌前练字。
陈听白把毛笔扔进洗笔池里,抬起头和胡聪说:“小聪,找外套去,咱们出去逛逛吧。”
陈听白突然想不知道徐邵华放年假了没,从那天他来送冰糖雪梨以后,就怎么讲过话。只是每天晚上睡前可以压着声音和他打个电话,不过也因为太晚只是随便讲两句就挂断了。
也不知道徐邵华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家里有没有也像自己家这么喜庆。
到了商场,直奔的就是男装,陈听白的衣服还好,裤子有一些难买。
都是长度够了,但是腰要稍微改一下。他瘫痪这么多年,身材早就和当初不一样了,坐得时间长,肚子上在所难免地堆了一点软肉,可腿部又肌肉萎缩得厉害,凡是能好好套在他身上的裤子,无一不是请人改的,所以只买那几个牌子的,颜色也就是一贯的黑白灰。
不过这次,陈听白多挑了一个别的色的毛衣,准备留着除夕夜穿。
刷完卡付了钱,让销售送去帮忙改着。陈听白和胡聪去别的店逛逛,他经常买的这家店对胡聪来说略显成熟了一些,不太合适。
临出店的时候陈听白看到了挂在一旁的一件长款驼色风衣,他一下子想到徐邵华。徐邵华个子很高,而且身材也是精瘦那一挂,穿风衣会很好看。
银行卡还在胡聪手里,小鬼还算机灵,没等陈听白吩咐,自己就已经取下风衣来屈付款。
只是没想象到才过了一小会,销售跑过来问,这个风衣有短款的,要不要帮陈听白换成短款。
陈听白没明白销售为什么会这么问。
销售说:“这款风衣有点长,如果您穿,下摆太长……可能会看起来没那么精神。”
言外之意就是陈听白坐轮椅上,穿那么长的风衣,会很憋臜。
陈听白发不起火来,人家说的是真的,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不用换,我是送朋友的。”
出了店,胡聪问陈听白,那件风衣是送徐邵华的吗?陈听白点点头,又问胡聪:“好看吗?”
胡聪脑补了一下,想象不出来,只好回答:“应该还行吧,他长得高。不过师父你穿肯定更好看,你比他好看多了。”
陈听白一听乐了,不过还是装生气和胡聪说:“你没听见刚刚那个销售说的吗?我坐轮椅上,不适合穿长款的。你故意的吧?”
胡聪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赶紧结结巴巴地和陈听白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夸你好看,我觉得师父你穿什么都好看。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
陈听白听完,更是笑的开心,然后带着胡聪走进一家潮牌店。
仗着胡聪年轻,陈听白给他挑了好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全是在胡聪这个年纪的时候陈听白自己喜欢的风格。胡聪从试衣间出来,小鬼这两年被陈听白一家当自己的孩子养,已经没了当初才来的时候那么害羞了,几千块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没那么局促,只是还是小孩心态,表情里全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胡聪兴奋又局促,不好意思地捏着衣摆,小点小点地转过身来,结结巴巴地问陈听白好看吗。
陈听白点点头,胡聪已经习惯了陈听白这样,他极少会正面地夸几句别人,甚至极少能笑得开心。能像今天这样挑着眉咧开嘴笑两声已经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