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王请！”
    老牛如此给脸，众妖王也非无礼之人，俱是端着酒杯，面朝老牛，一口将杯中美酒饮尽。
    老牛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在暗暗观察殿中诸王的反应，那些托儿当然是由程凡策划、老牛安排好的，目的是做一次试探，试试众妖对有一个妖王领袖，或者说是有一个妖皇的反应。
    从反馈的结果来看，不算最好，尚算满意。
    大妖王们没出声反对，就表示这些自身实力强、势力大的大妖王们默认了可以有一位妖王中王——妖皇。至于坐在妖皇位置上的是不是老牛，先暂且两说，但只要不公然反对，他老牛就有机会。
    其他的妖王中大部分都支持老牛，仅有一小撮妖王脸露不屑，却也没有公开跳出来说什么。
    此次试探可谓成功！
    老牛坐在殿中主位，观诸王百态，这个结果无疑还不错。
    众妖王都饮完第一杯酒，将酒杯放在案上，立即有伺候在一旁的美貌女妖为妖王们满上，老牛这时正色道：“诸位当已知晓本次邀聚目的，若我等再不能团结一心，恐怕离灭亡之日就不远了……”
    众妖王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一脸认真地看向了老牛，等着听老牛分解。
    老牛脸上带着回忆道：“曾经在西牛贺洲流传着一个消息，那灵山如来二徒弟金蝉子转世投胎，将化为取经人向西天拜佛求经，传言中谁能吃得这老和尚一片肉，便能得长生不老、避三灾劫难。
    这老和尚是如来二徒弟，是金蝉子转世，但转世后未蜕凡身，未复前世记忆法力，不过一肉体凡胎的和尚，若吃一个肉体凡胎的和尚肉，就能长生不老、助我等避过三灾，那还要我等勤修苦练做甚？
    可笑的是，偏偏还有这么多妖王信了！
    这倒也罢了！
    这些妖王不少都曾逮住过那取经的老和尚，可曾有一妖吃过？有一妖招惹了那老和尚，能平安着回来？”
    老牛声音越说越激昂，铿锵有理，直入妖心，引得众妖深思。不愧是受程凡熏陶日深，已有能力写出《牛的奋斗》的大公牛。
    老牛声音忽地低沉下来：“这四百年中，因为那老和尚，死了多少兄弟姐妹？有些甚至是一窝一窝的端掉，连小儿幼妖都不放过。
    那都是我妖族的后辈，都是我妖族未来的根基啊！何至于被他等如此屠杀？”
    声音又高昂起来，老牛作出最后总结，“这是灵山之谋，这是绝户计，这是要致我等于死地，断绝我妖族的根啊！我们若不团结起来，必亡族灭种！”
    其实哪有这么夸张，妖这东西，猫狗虫鱼、花草树木都可变成，根本不会有亡族灭种之说，但渲染情绪嘛，不夸张点，怎么让人感如身受，被调动起来？
    “诸位请看！”
    老牛决定以事实说话，他右指向前一点，一道灵气光幕出现，同时在外面的积雷山天空中，也张开了一道巨大的光幕。
    由于妖王在此聚会的缘故，积雷山现在成了妖怪们的圣地，本属于积雷山势力的妖怪、没有资格进入宫殿参与妖王聚会的妖怪、聚会妖王们各自带来的妖众，现整个积雷山上聚集的妖怪不下十万。
    那天空巨大的光幕一张开，立刻吸引了妖怪们的注意，几点血液从积雷山上那座宫殿飞出，化为一行行血红的大字在光幕上浮现，这是一个个取经一行途中遇到的妖王姓名。
    将其什么时候遇上取经一行，如何与取经一行结仇，最终结果如何，全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妖们多是智障，但这光幕上的大字，不用识字，只是看过，那些信息仿佛自动映入了他们脑中，让他们了解了诸般前因后果。
    惊心、害怕、恐惧、愤怒、仇恨……！
    诸多情绪在积雷山上众妖间蔓延，外面是如此，妖王聚会的宫殿内，已是一片沉默，紧紧盯着那光幕上的血字，便是那些背后有主子的下界妖王也不敢多言，被煽动了情绪的妖民群众是可怕的（di）！
    若是此刻敢说风凉话，不符合此刻众妖的价值观，定会让他们领教什么叫“妖民的力量”，什么叫做“妖民正义的铁拳”！
    一个妖的力量很薄弱，两个妖的力量也不强……可若是千个妖，万个妖，十万个妖呢？齐声发出的呐喊将震崩山岳，将改天换地。
    老牛站起身，面色沉重，众妖王看着他，不知这货要做什么？
    却见老牛对着殿中血字满满的光幕便是一拜，“此一拜为拜祭亡灵，逝者已去，请诸位兄弟姐妹路上好走。”
    老牛这声音传到了殿外，宏亮如雷，积雷山上阴沉的天空下，显出一尊老牛虚影，与那道巨大的血字光幕相对，在无数妖怪的见证下，老牛对着光幕深深一拜。
    众妖俱是沉默，牛王有大义，盖世而无双！
    此刻，在积雷山上的妖怪们无论年龄大小，无论是何种妖怪，都纷纷起身，也跟着向那血字光幕拜下。
    宫殿中，一些下界妖王脸色不好看，老牛玩这一出，是他们没想到的。尼玛，这要是老牛不死，他们有个屁的机会争夺那妖皇之位？便是神通法力胜过老牛又如何？便是法宝比老牛多又怎样？
    此是聚妖心，以势压人，而非力也！
    所以老牛必须得死！
    殿中众妖王一个接一个站起，哪怕是强如九灵元圣，哪怕是背景来头如金翅大鹏，都不得不起身，对着殿里那闪亮的血字光幕一拜。
    可惜，他们不是头一个，老牛才是，他们这一刻只能沦为配角。
    计划出这一切的程凡也跟着躬身一拜，心中叹道：“老牛啊，你的牛生正在走向最巅峰最辉煌的一刻，你也在一步步踏入死亡……”
    老牛又躬身第二拜：“此一拜为我故，未能及时识破灵山阴谋，未能拯救诸位兄弟姐妹于危难，是我之不是，这妖中‘呼保义’之名，我当不得！来日我必杀上灵山境，屠尽雷音三千僧。”
    老牛老泪纵横，说出的话是越来越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