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灵摇了摇头，说：“这宝塔我收不了。”
    “道兄都收不了，我们又怎么可能收得了？”吴缺脱口说道。
    千灵却说道：“你们到底能不能收，要试过才知道。”
    吴缺说道：“好，我们一定去试一试。道兄和我们一起去吗？”
    千灵说道：“我已有分身在那里，你们直接去就行了，如果有紧急情况，我会闪耀过去。”
    吴缺于是和千灵挥手作别，循着旧路向凡圣星域渊古星辰的方向赶去。
    路上他总觉得有人在偷偷跟着他们，几次探查，却又没有任何发现。
    途经夜星城时，他用神器和金竹换了三葫芦翠玉髓，然后几次转折，经由空间通道回到了三阳。
    现在走空间通道，他已经不需要再坐金莲的金梭，因为他自己的速度更快，不过他依旧拜访了金莲，并送了他一件大神器。
    从三阳出来，在荒芜破败的星空中破空飞行，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回到了当初从渊古星球破壁而出的那道宽阔、高大的洁白岩壁前。
    当时为了从这里出来，吴缺使尽全力，还差点被闷死在界壁里，现在他挥动长剑，面前的洁白岩壁却像流水一样被轻松划开。
    几乎是闪念之间，吴缺和琉璃就已经破壁而入，落在神殿山峭壁下的广场上。
    琉璃转头四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星域。
    虽然已经对当初渊古英神留在界壁中的锚力神殿不再感到震撼和惊奇，吴缺依旧朝着神殿山虔诚行礼，方才和琉璃离去。
    就在吴缺离去之后，“啵”地一声，一只蓝羽巨鸟突然也破壁而出，落在神殿山峭壁下的广场上，赫然是傻鸟无意。
    无意转动头颅，一眼就看到了红云城中那耸入天际的七彩宝塔……
    吴缺离开神殿山之后，并没有直接去红云城，而是先去了小时候的采石场。
    在凡圣星域渊古大陆上行走，速度更是宛若电光石火，不到十息的时间，吴缺和琉璃就已经站在了杂草丛生的采石场上。
    看着脚下深渊巨壑，吴缺发动空间之力，大地微微颤抖，发出闷雷般巨响，深渊巨壑开始缓缓合拢。
    不多时，深渊巨壑彻底消失，大地重新变得平整而美丽；附近的人们全都惊喜地匍匐在地，感谢伟大的渊古英神神通再现。
    修复完大地，吴缺和琉璃穿过半人高的杂草，来到采石场最右端的石屋。
    “这就是你的家？”琉璃好奇问道。
    “是的，这是我的家，也是小非的家。”吴缺一边说着，一边跨进石屋。
    屋内石床石桌一切如旧，石床上的枯草已经化做一层厚厚的灰尘，只有三个小石枕孤零零地躺在石床上。
    吴缺扫去床上灰尘，将小非从空间戒指里放出来，轻轻放在床上。
    小非面容已经恢复了一丝血色，同时有细微的脉搏，不过却依旧没有醒来；吴缺站在床前呆呆看着小非，默然出神。
    琉璃走到另一张小石床前，扫去灰尘，缓缓坐下，同时说道：“吴缺，附近要是再有一个大湖的话，就更好了。”
    吴缺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待会就去屋后开一个湖出来。”
    琉璃眼角瞥到床上的小石枕，随手拿起来，说道：“这个小石枕做得真漂亮。咦，居然还是一个盒子。”
    “这个石枕是沙爷爷给我做的。”吴缺望着琉璃手中的小石枕，心中闪过如烟往事。
    “唰！”地一声，琉璃打开了小石枕的盖子。
    “咦，吴缺，这里面有两颗宝石，是你的吗？”琉璃望着小石枕，惊讶大叫。
    两颗宝石？吴缺莫名惊诧，闪身来到琉璃身旁，低头一看，只见小石枕中果然有两颗圆溜溜、亮闪闪的金色小珠子。
    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小石枕里面明明是空的啊，到底是谁将这两颗小珠子放进里面的？吴缺疑惑地捏起一颗珠子，拿到眼前细细观看。
    “噗”，珠子突然破碎，化作粉末从吴缺指尖散落。
    琉璃惊讶地看着吴缺，说道：“你怎么把它捏碎了？”
    吴缺说道：“这不是宝石，是锚力丹药。”说话间，几丝无主金色锚力已经穿过吴缺天眼，进入他识海。
    道道幻影，突然在吴缺识海闪现：
    无边无际的黑漠中，一人手持长剑，双眸之中透露着漠视寰宇的淡漠，随意一剑劈下，一人应剑被劈成两半，缓缓倒下，一点残锚仓皇逃窜，却被那手持长剑之人一把抓住。
    吴缺愕然看着这些幻影，霎时如被雷击，呆若木鸡：那手持长剑之人，居然是道兄千灵，而那被千灵一剑劈成两半又夺去残锚的人，怎么会是我自己！？
    “吴缺，你怎么啦？是不是这丹药有什么问题？”琉璃见到吴缺面色有异，赶紧问道。
    这怎么可能？道兄千灵，怎么可能会将我劈成两半！？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可是从那残锚传来的痛苦，却又是如此真实，那确实就是我，确实就是我啊！
    吴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茫然之中，又拿起小石枕中第二颗锚力丹药。
    丹药再次化作粉尘，几丝无主锚力进入吴缺识海，幻影再现：千灵手持长剑，一剑劈下，吴缺应剑而倒，残锚被夺。
    千灵居然又杀了我一次！？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会被他杀死两次呢！？吴缺脑中一团浆糊，身体不断微微颤抖：道兄千灵，居然是杀我的凶手！他为什么要杀我？我都已经被他杀了两次了，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吴缺，你到底怎么啦？”琉璃见吴缺神色越来越不对，再次问道。
    “凶手！他是杀人的凶手！”吴缺完全没有听到琉璃的话，眼中闪过骇然的光芒，喃喃自语。
    第338章 对质
    “谁是杀人凶手？”琉璃惊讶问。
    “千灵，你在哪里？”吴缺仰头大叫，声音瞬间响彻天地。
    “我在宝塔这里，道弟速来。”千灵的声音蓦然传来。
    吴缺张着嘴，愣了片刻，对琉璃说道：“我去去就来。”
    琉璃隐隐觉得不对，立刻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吴缺想了想，挥手将小非收进空间戒指，和琉璃几个闪身，瞬间穿越千里，来到了七彩宝塔下面。
    宝塔门前的空地上，千灵正负手而立，抬头望天。
    见到吴缺和琉璃破空而来，千灵朝他们点头致意，说道：“你们来了。快试试能不能炼化这宝塔”。
    吴缺深深看了千灵几眼，说道：“不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问题？道弟有什么问题？”千灵十分诧异。
    “黑漠上发生的事情，你可还记得？”吴缺冷然说道。
    千灵朝吴缺微微一笑，说道：“想必道弟曾经在黑漠里吃过了不少苦，但事情已经过去，又何必再提？况且披荆斩棘，破魔悟道，本是修行路上常有之事。”
    何必再提！？常有之事！？说得好不轻巧！吴缺心中不断冷笑。
    千灵见吴缺神色古怪，微微一愣之后，诚恳说道：“道弟，当初我留了一个分身看守黑漠，那是师尊交给我的任务。若有为难之处，还请见谅！”
    自从修炼了“通天门”之后，别人有没有说谎，吴缺可是一眼便知。
    他见千灵神色自若，并没有任何异样，心中也是十分惊讶，满腔怒火顿时发不出来，张着嘴愣了半天，问道：“当初你看守黑漠，是不是为了防备吞光？”
    千灵随意说道：“吞光已灭，几丝残锚，又有何惧？”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看守黑漠？”吴缺问道。
    千灵微笑道：“那里有师尊为道弟你留下的礼物，我岂能不好好看守？”
    留给我的礼物？他当时在黑漠是为了给我看守礼物？吴缺莫名惊诧，问道：“你是说那些星门吗？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这礼物？”
    千灵神秘一笑：“因为你足够幸运！”
    足够幸运？这是什么理由？吴缺满脸茫然。
    千灵解释道：“师尊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留下了这个神炉考核，你幸运地通过了考核，点燃了天颜九火，所以得到了你应得的一切。”
    原来这是逍遥真神留下的神炉考核！吴缺心头巨震，脱口问道：“如果我没有通过考核呢？”
    “如果没有通过考核，”千灵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只能和其他失败者一样，化为天地间一缕烟尘了。”
    望着千灵淡漠的眼神，心中闪过自己被他一剑劈成两半的幻象，吴缺霎时通体一片冰凉。
    千灵见到吴缺神色古怪，忍不住又问道：“道弟，你到底怎么啦？”
    吴缺回过神来，又问道：“那些被你灭掉的失败考核者，还能不能复活？”
    “复活？”千灵面露诧异之色：“如果残锚能侥幸逃脱，复活也未尝不可。不过那些失败者累累不知其数，全都渺如烟尘，又有谁会去费力复活他们？”
    “渊古英神是不是也通过了这个考核？”
    千灵微微摇头，说道：“渊古虽然也非常幸运，但是却差了那么一丁点。按照师尊留下来的吩咐，我并没有让他带走属于你的东西。”
    吴缺心中谜团渐渐消散，他想了想，又问道：“当初幻影识海之中那一点金光，是不是也是你留下的？”
    “幻影识海之中的一点金光？幻影是谁？”千灵再次面露诧异之色。
    “你不认识幻影？这怎么可能？”吴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激动不已的吴缺，千灵眼中闪过迷茫之色，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原来那被灭分身所做的事情？”
    吴缺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分身什么时候被灭过？”
    千灵说道：“应该是在你破开界壁进入南辰星河之前的某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这里的分身被灭，所以立刻派了另一个分身过来查看情况。但是由于分身已经彻底被灭，所以所有那个分身还没有同步的记忆也就全都丢失了。即便是你，也是金竹和金莲向我禀报之后，又亲眼见你炼制出大神器，我才敢确认你就是那个已经通过了考核的幸运者。”
    “那些在黑漠被你灭掉的失败考核者，你还记得吗？”吴缺盯着千灵，问道。
    千灵摇了摇头，说：“从渊古道友之后，我都没有再和当初那个分身同步过记忆，随着那个分身被灭掉，之后的事情自然都不记得了。道弟为何对他们这么感兴趣，难道你认识某位失败的考核者？”
    “我……”吴缺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的分身曾经灭了我两次，可是他的分身却已经被灭了，完全不记得了；而且他那分身被灭之后，留在幻影识海之中的一点金光残锚，又导致了幻影的陨落。我到底该怎么办？吴缺愣愣望着千灵，脑中一团乱麻。
    “道弟，当初你在这渊古大陆之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厉害的异魔？”千灵沉思片刻，又问道。
    “厉害的异魔？不就是九渡、黄风、魔石和白毛。”吴缺随口说道：“还有你说的雪儿，如果她也是异魔的话。”
    千灵微微摇头，说道：“不是他们。他们弱如蝼蚁，绝不可能在我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突然灭掉我这里的分身。”
    吴缺暗暗吃惊，问道：“难道这里还隐藏着更加厉害的异魔？”
    千灵深深点头，担忧说道：“他能在我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灭掉我这里的分身，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而且当初宝塔坠入此地，知道的异魔并不多，他到底是谁？”
    吴缺心中凛然，隐隐寒气不断从脚底升起：那个将我被千灵灭掉的残锚组成三阳锚复活、然后又在小石枕中留下两颗锚力丹药告诉我真相的神秘人，难道就是这个隐藏的绝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