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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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隐约传来商讨喧哗之声。
    “请老爷点戏。”
    “嗯,就点这出吧。”
    “老爷又点了那个青衣的戏?”
    “我没记错,她是新来的吧?”
    “对的。快三十的老姑娘了,真不知道老爷看上了她什么。”
    不一会,戏台上锣鼓声响起,熟悉的音律吸引了楚婳的注意,她侧眸望过去。
    叶蓁饮尽一杯酒,见她神情有异,便也随着小姑娘的目光看向戏台,疑惑道:“怎么了?”
    楚婳眸中氤氲起一片朦胧的江南烟雨,神情怔然,“我听得耳熟。”
    午后斜阳的余晖洒落画舫,拉长了戏台光影。
    那青衣叠步款款,仿若巷雨中漫步。
    她轻轻张臂一扬,水袖柔婉,昆腔妙曼,云花撒袖起落间,手中扇叶开合,衣褶随着音韵悠悠,飘逸舞动。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她折袖半掩住容颜,凤眼神韵勾人,戏腔温柔多情,叫人好似真的看见一位闺秀对着菱花镜子红了脸儿,情态娇羞,让发髻上彩云头饰都凌乱了。②
    看台上不高不低地传来几道惊呼,首座上的老爷更是看得如痴如醉。
    “姑、姑苏昆曲……”楚婳喃喃道:“是牡丹亭。”
    青衣念白细腻轻柔,嗓音惊艳地转变昆腔。
    颦笑间佳人梳妆,那场景好似真是一位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小姐回答着丫鬟,“你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②
    是啊,娇俏的姑娘爱美,是天性使然。
    而这般柔情似水、性情纯稚的姑娘,又有谁不爱呢?
    青衣葱白玉指捏着扇柄,流畅耍扇的动作若游龙戏水,缓缓将扇置于胸前,徐徐展开。
    最后,她转着腕子,扇叶如花遮盖在头顶。
    好似一位青梅遮阳避雨,等着竹马归来。
    楚婳呼吸一窒。
    ……
    一场戏罢,在众人痴痴的目光中,青衣收袖而去,留下曼妙的背影。
    楚婳倏然起身,抬步走出包厢,往三楼伶人歇息化妆的地方走去。
    叶蓁见状,单手拿着酒壶,抱剑跟了上去,“婳儿,怎么了?”
    楚婳眨巴着眸子,目光放亮,“追、追她。”
    叶蓁:“嗯?”
    楚婳握紧白嫩小拳头,小步踏上楼梯,肯定道:“那姑娘的、昆腔,绝对是在姑苏、练出来的。”
    若同样是姑苏人,说不定会知晓小竹马的下落。
    作者有话说:
    等正文结束后,爹娘的事情我单独开个番外来写吧(可能orz)
    ①国在哪里,家在哪里,君在哪里。
    这满座宾客,怎晓得老夫我也是戏中之人!
    ——出自昆曲《桃花扇》
    ②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你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出自昆曲《牡丹亭》
    ◎最新评论:
    【爪爪】
    【婳婳在这边这么辛辛苦苦找竹马,我们的霍时洲知道么?】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地雷提提神吧!】
    完
    第一百零四章
    ◎“姑娘的昆腔甚美。”◎
    楚婳和叶蓁沿着三楼的过道寻进了戏班后台,门人正打起新帘子,瞧着两人气质不俗,以为是官人派来摧戏点人,就也没拦着她们。
    一进门便是好大的厅子和场地,后台好些伶人在谈论着,热闹得很。
    班底们练习着扛旗敲锣打伞,配合着武行头的出场。检场的灵活机敏地穿梭于戏台和后台,有人忙忙碌碌搬运桌椅床帐,有人熟练配合戏台喷洒火彩纸絮。
    原是戏提调正在和角儿们排戏。
    楚婳秉着呼吸,不敢打扰他们,准备自己安静地寻人。
    不料戏提调排完戏瞧见了她,忙迎上前问,“公子找谁?”
    楚婳来洛阳后第一次独自抛头露面,心里怯着,于是便拿出腰间的折扇,捏着扇柄绕腕一圈,展开扇面,将扇子怀抱于胸前,半遮住容颜。
    只露出一对含烟笼月眉和一双桃花春杏眸,她温声道:“这儿、有姑苏的昆曲?”
    戏提调见这位小公子展扇的动作正是他们戏曲扇子功里常用的手法,心中多了几分好感,笑道:“有的有的,公子可是要点戏?”
    楚婳摇摇头,道:“今个儿、不点,就想问问、你们班子可是从前、就有在练昆曲了?”
    她说话缓慢清浅,断句尽量断在好处儿,是以戏提调并未发现她是个结巴,只觉得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公子真真性子温吞,音韵也是慢得金贵。
    他不敢怠慢,细细答来:“我们戏班子在洛阳已经落脚三十多年哩,约莫是从四五年才开始练昆曲的,只因城中有位世家来了位嫡公子极爱昆曲,常常来我们这点戏,还只点姑苏的昆腔,出的价也高,班主便遂了那贵公子的愿,特从姑苏买了些伶人来练戏常驻,久而久之昆曲便也是我们这儿的演出特色了。”
    楚婳怔了怔,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一个念想要出不出地半浮在脑中,倒叫她无法深思了,不由自主地问:“是、哪家的公子?”
    “那位公子已经一年没来画舫了,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戏提调不敢报错家族名,便拿起点戏名册,细心琢磨了一瞬,“容奴稍寻。”
    这时,适才戏台上那位唱昆曲的青衣从他们身后不远处走过,进了一间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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