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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意间一瞥,缓缓睁大眼睛,惊恐万分。此刻有一书生正从旁侧支路走来,而主街上红衣少女纵马将至。
这一撞,恐怕非死即伤。
楚婳惊出了冷汗,连忙扯了扯边上的岳知,“救他……”
岳知顺着目光看过去,也是一惊,他先转身把楚婳推到安全的柱子后面,连忙飞身去救那名书生。
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红衣少女骑着烈马近在咫尺,岳知闪现街口把那名书生拦腰扛起。
烈马受惊将少女弹飞,仆役们纷纷上前去接,众人在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安稳地护住少女,各个神情紧张,生怕她出事。
红裙少女身上倒是一点伤也没有,反而岳知因救人过急而被烈马撞了手臂,此刻小臂青紫淤血,楚婳正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口。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书生俯身作揖,他也是受了惊吓,脸色惨白无比。
“没事。”岳知淡淡摇头,抬眼的瞬间,轻轻一怔。
一旁,楚婳诊完岳知的身体,没伤到骨头和内脏,她松了口气,“淤血、伤口需要回药铺处理……”
她抬起头,看到书生的容颜后,缓缓睁大眼睛,声音慢慢变小,也和岳知一样怔住了。
一眼惊鸿,倾国之色。
眼前的书生身高八尺,高挑修长,虽是一袭朴素无华的白衣,但气质雅隽恰似清风明月,鬓丝被一支白玉簪挽起,露出干净又艳丽的容颜。
玉雪为容,那额头如凝脂般精致,左眼角上有一颗朱砂美人痣,盈盈如画。即便眉间染着一丝病气,却不减美貌丝毫,反倒给平添了几分神韵,竟比仙人还要美上几分。
楚婳和岳知都怔愣了片刻。
直到不远处的红裙少女拍了拍身上的灰,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把他们几个给我绑起来!”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那刁蛮的少女。
岳知面色微变。
楚婳再次愣了愣,盯着红裙少女头顶的一行小字——[历阳王之女,倾城郡主]。
那貌美的书生闻言,轻蹙眉睫,“何故绑人?明是你当街纵马在先。”
而他走向郡主的时候,楚婳看到他头顶也跳出来一行字——[盛世谋臣,楚元默]。
楚婳:“……”
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姑苏城里来了这么多贵人。
郡主刘颖见到书生容颜的第一眼,也同其他人一样怔了怔,但她随即就面露嫌恶,低声骂了一句“小白脸”,然后咬牙道:“冲撞了本郡主,一个都别想走。”
楚元默桃花眼微微眯起,眸中寒光一闪。
适才路上行人众多,她也是一个都不避让,满眼写着‘不过就是撞死了一只蚂蚁而已’的蛮横,根本没有把人命看在眼里。
他冷笑道:“郡主?哦,原来是历阳王的女儿,草民愚钝,只知历阳王爱民如子,却不知道他的女儿视人命如草芥。”
他这话一出,街上因烈马撞击而受到惊吓的百姓们也议论纷纷,聚集而来,对着刘颖的烈马和仆役们指指点点。
这些时日他们已受这位郡主多次荼害,生意不好做,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不是说历阳王是难得的君子,宽厚待人吗?怎么他的女儿这般刁蛮任性。
刘颖感受到周围各色的目光,顿觉羞辱,挥鞭怒叱:“闭嘴!给我割了这小白脸的舌头!”
仆役们被这一鞭子吓得连忙匍匐在地,道:“喏。”
他们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想要压住那名胆大妄为的书生。
楚婳又见楚元默头顶浮现出一行字迹——[身子羸弱,常年卧病]。
她心上一惊,那些五大三粗的仆役若是真抓住了这病弱的男子,他这一身细皮嫩肉岂能禁得住。
楚婳身子先于大脑,张开手臂挡在了楚元默面前,嗓音发颤,“郡、郡主作为历阳王之女,也当、爱民如子。”
“滚开。”刘颖见有人敢反驳她,气得大怒。她睨一眼楚婳,嘴角不屑,嗤笑:“又是一个小白脸,给本郡主一起抓了。”
楚婳闻言,小身板一抖,手臂僵硬,像是哆嗦的鸡仔。
楚元默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的小少年,明是怕极,却还是站在他身前没有躲开。
而楚婳的衣袍宽大,随风乱舞。
楚元默的身高视线,可以看到她后颈处有着一点朱砂痣。
他猛然一怔,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急忙握住小少年的肩膀,俯身去看。
真的有。
楚元默神情惊诧,眸中氤氲起一片雾气,整个人似是傻住。
良久过后,他那双桃花眼里迸溅出一抹狂喜。
楚婳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惊,以为他是站不稳,又感受到他那急促的喘息声,她慌了慌,道:“你、你别晕啊。”
怡春楼内,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朱弦玉管奏着音律乐章,花魁在池中舞蹈,身穿纱裙罗衣遮不住雪白的玉体,炉内点染香料,芳气迷人眼。
席上都是些高冠长缨的达官贵人,他们左拥右抱,搂着姑娘们妖娆曼妙的身子,笑得乐不思蜀,纵情享乐。
霍时洲凭栏倚靠,玄墨锦服被长风吹起,衣袖飘荡。
他把玩着琉璃杯,眼神淡漠地望着宴会,神情似有倦意。
燕三立在霍时洲一侧,长剑伴身,挡住靠近的红倌,“我家主子不需要近身伺候。”
几位挺着肚子的官员起身,遥遥朝霍时洲敬酒:“先前我等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霍少将军,失敬失敬,特此罚酒一杯!”
霍时洲散漫地掀起眼皮,随手举杯,笑意不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