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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拽着扶浑身脱力的她起来,“独孤极手里只有半块玉佩,他若要进无相城,只能一个人进。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利用不了,你低估他了。”白婉棠无力地打断道。
原书里没有玉佩,是崔羽灵设计欺骗了崔虚与北冥湘,带独孤极潜入无相城。
仅他们二人在一群正道修士中周旋,最后就让魔军踏平了无相城。
柏怀握她的手收紧,想给她信心般道:“一切尚未发生,你怎么能断定独孤极真有那么大能耐?”
白婉棠没有办法同柏怀说清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剧情,只不过如今害了全城人的不再是崔羽灵,而是她。
她发呆般盯着一个方向,费了好大的力气平复心绪,叹气道:“你说得对,一切尚未发生。”
改变的希望很渺茫。可现在,除了她拼命去挽回她犯下的错,别无他法。
她是个很怕死的人。
可她更害怕余生都生活在悔恨之中,愧疚至死。
柏怀松开她,让她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和崔掌门和湘夫人商量一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忧心。你若是想好要如何应对独孤极,告诉我一声,我陪你一起去。”
白婉棠转眸看向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他面容俊逸疏朗,清正温润,一身蓝白道袍衬得身姿挺拔坚毅,颇有几分出尘。
像是人间愿为苍生请命,满身清风的修道人,令人生出敬畏之情。
而独孤极……
她想起寒天冻地里,那单薄仙逸的白色身影。那是从天上坠落、浴血的鹤,本就不属于人间……
谁能想到那是个大魔头呢?
白婉棠自嘲地笑了下,笑自己以貌取人,对柏怀道谢。
她静坐许久,有了些想法,却没对柏怀说,去找了崔虚与北冥湘。
她犯的错,她不想连累其他人。
即便她很怕,晚上在睡梦里,都是一会儿去人间生活,又一会儿回到了现代的家,从来没有留在过这个修真界。
*
独孤极搬入了登天阁。
那本是玄鸿宗中,全幽州界内,最高的一座藏经塔。
原本的寝殿不仅夷为平地,还做成了屠戮台。
这段时间,死在屠戮台上的人数不胜数。
有因找不到任何消息,被判为办事不力而死的魔族,也有被魔族怀疑知道消息,却不肯透露而死的修士或是城中百姓。
其实独孤极没有下达过这样血腥残暴的政令。
自那一回吩咐去查白婉棠和无相城的消息后,他每日便只是照常处理事务,闲时立于登天阁南窗,眺望幽州小仙境。
小仙境风景如画,而独孤极自小在人间长大,行事喜好皆似人间帝王,与粗鲁的魔族全然不同。所有魔都当他是欣赏那里的美景。
只是跟随他已久的驳曲等人深知他的脾性,不敢有丝毫懈怠,手段严苛残酷。
魔族天性肆意散漫,不这般压制,他们很难将事做得让独孤极满意。
况且倘若独孤极无意以铁血手段镇压,就不会造那屠戮台了。
白婉棠和无相城的消息一同送到独孤极面前时,第二日便是无相城现世的时间了。
驳曲与宿罗自觉消息找来得有些晚,诚惶诚恐。
独孤极宽慰他们这些日子辛苦了,让他们去休息。
他们哪敢休息,又献上想方设法从魔域调来的两匹魔云兽,还有专门为独孤极打造好的华盖车舆。
独孤极情绪平平,吩咐人准备好车舆,“明日要用。”
便回登天阁休息去了。
翌日清晨,驳曲与宿罗点好魔军,见独孤极在高台上久久不下来,便去请。
独孤极正不紧不慢地在登天阁上眺望,听到声音“嗯”了一声,转身下楼,随口吩咐道:“叫人去把那些海棠树砍了。”
什么?哪儿来的海棠树?
驳曲与宿罗不解,朝方才独孤极眺望的幽州小仙境瞧了一眼。
整个幽州小仙境宛若一片雪白云海。
可那云海里,不知何时开出了大片朱红的棠花。
火红的海棠林,繁盛如火烧云。
独孤极这段时日,都在看它。
驳曲与宿罗心惊肉跳。
独孤极早就吩咐过将幽州界内的红清理干净,谁知那里开了一片红色棠花,是他们疏忽了。
在登天阁下等候的崔羽灵,在他们吩咐人去砍树时听到这事,莫名心神不安起来。
朱红棠花让她想到了白婉棠。
魔族不知,但崔羽灵在玄鸿宗时听说过,白婉棠甚爱红,曾经时常在宗门休沐之时,穿一身绣棠花的红裙下山去玩。
魔军整装待发,独孤极登上魔云兽车舆,浩浩汤汤往无相城现世之地去。
行进至午时,远远的,众魔瞧见了无相城。
云雾从天上金光中,如瀑倾斜,好似天上仙城降临。
一片白云雪雾中,一点朱红撞入眼底。
就像小仙境的云海之中,那一片朱红棠花林。
那个穿朱红的女子背对着他们,听旁人惊呼,才回过头来。
于云海中、巍峨高城前,她衣下红裙翻飞,发上红绸轻扬。
是白婉棠。
*
柏怀、崔虚与北冥湘商议后,没将玉佩的事再告知其他修士。
他们考虑的不仅是白婉棠,还担心这群修士会恐慌,扰乱无相城。
但白婉棠对此仍是感激。
短短两天,她生出过许多次临阵脱逃的想法,这一回终于坚定下来,她不逃。
无相城现世当天,她特意换上了红衣。
她想自己这次可能真的会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