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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云巷到扬花巷距离不远,马车没用多久就到了宴府。
先前送信到梓州的时候,他就知道宴家这边定是有人盯着的,只是不知道那些人走了没有。
他到宴音的院子里去负手转了两圈,方方正正的院子裁出一方晴蓝的天空,别说是人影,连鸟都不曾飞过一只。
他举着那封信朝天空晃了晃,小声喊:“小侯爷,小侯爷……”
喊了两声,倒是把耳背的黄嬷嬷喊出来了,把人赶出去,宴荣安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傻,背着手想着要不直接把信送到武陵侯府去吧。
此时墙上出现了一个穿褐衣的青年。
白潜一脸莫名地出现了,他跃下了墙,恭敬地说道:“宴老爷将信交给我就是。”
“啊?哦,给。”宴荣安把信塞给他,掩着老脸快步地走出了院子。
看着宴老爷“落荒而逃”的背影,白潜心中不禁感叹,这父女俩的性子真是有几分相似啊。
翌日宴音坐上了去往姜氏本家的马车上,青芝陪在旁侧,轻轻扶正她快滑出乌发的一支金钗,问道:“小姐这般怏怏不乐的,不如告病不去了吧。”
打去年赏梅宴后,她就和宴音一样不喜欢姜家。
“堂都替我拜了,就算装病,上家谱的事只怕他办得更顺当。”姜负雪不在眼前,宴音奚落得也不客气。
青芝听了,也忍不住叹口气,去年姜家之人虽然闹心,但好歹小姐同姜公子确是两情相悦,二人执手看雪的样子美得像画一样。
如今两人还在一处,心却已经背离了。
宴音不知青芝心中的遗憾,已经坐上马车了,还在想着脱身的招儿。
姜负雪曾说要让她上家谱,今日回本家这一趟,只怕就为的这事。不管她愿不愿意,马车到底是停在了姜家偏门的落马石旁。
宴音下车就瞧着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候在门口,身板壮实有力,不想老夫人或姜夫人身旁的嬷嬷。
“老奴是老夫人院子的粗使老仆,久候于此,里头的老夫人只怕也等急了,少夫人且随我来吧。”老妇举止无礼,上来那双粗糙的手就要拉宴音的手腕。
她忙让了半步避开,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看轻了这嬷嬷,但这粗使婆子接她的架势,只怕又是老夫人要给她下马威。
想到进去要应付那老太婆真真假假的奚落为难,她就心烦地瞪了刚下马车的人一眼。
姜负雪方收了书下车,就被夫人瞪了一眼,尚有些不明所以。
但看到那仪容不洁的嬷嬷,马上猜到了状况,面色迅速冷凝了下来。
宴音收回视线,左右她也不将自己当姜家儿媳,随便什么人来接,早点进去早点出来就是了。
她刚要迈步进去,姜负雪却走到她身边挽她的手,问道:“哪个叫你在侧门等着的?”
“是,是老夫人。”
老妇的手搓上腰间的围兜。
“浑说什么,老夫人还不糊涂,怎会叫你一个人在这迎接,半点礼数也没有,滚下去领罚。”姜负雪训斥人的声音不大,更不急,但谁都知道他生气了,登时大气也不敢出。
老妇还想说真的是老夫人令她来的,就被人拉了下去。
“走吧。”无人引路,姜负雪带着她走了进去。
姜家很大,飞廊登楼、苍松翠竹,盛夏与寒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好景致,走着两个无意欣赏的人。
“往后不会再让你受这些委屈。”他握紧了她的手。
宴音抬头,看他拉着自己往前走着,说道:“没什么委不委屈的,我懒于理会这些。”
姜负雪回头:“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只回这一次,给我爹娘敬个茶,往后再不来了。”
姜家人死守着世家这份虚伪的高贵,腐烂的荣华,在他眼里低劣不堪,将来他会给宴音更好的,她不需在深宅大院里受任何人的气。
宴音垂下眸子不说话,敬了茶之后,就该议论请上家谱的事了……
到了正厅却听闻姜夫人被老夫人找去唠叨了,一时不得空走不开。
敬茶本是夫妇新婚第二日该做的事情,姜负雪找擅易容的人敷衍了过去,如今宴音回来了,他想将诸事都慢慢补上。
姜负雪听罢就往老夫人纳凉的水榭那头找去。
宴音想到老夫人遣人在门口等着,结果姜负雪却无视了拉她到正厅,现在又过去找姜夫人,待会老夫人的面色一定很好看。
反正不是她气的,去看看也不错。
水榭坐落在湖中,掩映在山石和佳树之后,荷风吹来,凉意裹着清香,更有丝竹管弦之乐,老人家倒是个会享受的。
步过三折的雕栏石桥,就看到了帘幕后侧卧闭目的老人,和侍候在一旁小心说着什么的姜夫人,四周奴仆成群。
老夫人听到某个关节蓦然睁眼,正要训示姜夫人治家的不妥,就看到自己的长孙带着媳妇走了进来。
风临水榭,拂着少年夫妻身上的春衣,都是出脱凡俗的相貌,倒是一副好景,看得她一阵心梗。
长孙为了娶个女人,又是求旨又是外住,罔顾孝道,连她的丫鬟倚兰都打杀了去。
整个盛京的世家都看姜家的笑话,说他们连两个小辈都治不了,如今已不是举孝廉的年头了,姜家又不好声张家丑,仕途上只能说是无视了他,姜负雪名声也确实变得不好了。
这孙儿出类拔萃了十几年,原来是为了今日攒一块让人失望个透彻。
老夫人当下口气不好:“你们方才不是不愿来见我这老婆子吗,现在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