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26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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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 温迪起床。
    她是特意看了时间的。
    昨天她发现绿宝石不见时, 已经是傍晚,马上就要天黑了, 她现在根本不想晚上出门,所以直接打消了出门去找的念头。不是因为光线暗淡, 不方便找,纯粹就是因为不想在晚上出门。所以她虽然又气又着急,但还是沉着性子做完了晚餐,安静地吃完, 然后立刻上床睡觉, 睡饱了, 天蒙蒙亮就从床上爬起来。
    山洞里还是挺温暖的,所以她能够迅速起床,穿上衣服。
    她起床后别的不说,先迅速烧了一锅水,煮了两个鸡蛋, 然后去床边告诉黑毛她有事出门,让他自己负责今天的早餐, 再继续给家禽喂食。叮嘱完毕后, 她再折回储藏室,拿了一颗绿宝石防身。这次她很认真地用小口袋把这颗绿宝石装好,挂上脖子, 免得和它的前辈一样, 失散在路上。
    做好全部准备, 温迪就出了山洞。
    太阳刚出来,风挺冷,但气温不低。
    温迪穿的是长袖,还有一件外衣,再背着一个背筐,如果她觉得热了,就把外衣脱下,装进背筐里。她抱着温暖的鸡蛋走了几步,上了山道,就把两颗鸡蛋磕破,剥开来吃。边吃边盯着地上看,不过逆着走要回忆自己走过的路真的是挺不容易,尤其是她昨天到处乱走,跑了不少地方,要逆推过去,难度太高了。
    于是温迪索性先回到小溪边,再由小溪为起始点出发,回忆着自己昨天下午走过的路。
    正着走路回忆自己去过的地方就容易多了,温迪的鸡蛋也吃完了,背着手专心走在路上观察着地面,寻找自己丢失的绿宝石。倒霉就倒霉在,现在是春天,地上的草已经长出来了,新草碧绿碧绿的,而她的绿宝石也是碧绿碧绿的,温迪盯着一片绿意盎然,明明是最养眼的颜色,她却觉得自己快要看瞎了。
    但是,那毕竟是一颗绿宝石,在她没有真正瞎了眼前,温迪是不会放弃的。
    温迪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非得用眼睛把地上刮下一层,才肯迈出下一步,用这种速度行走,她的步速几乎是往常的五分之一,甚至更慢。走了很久,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照耀着大地,这给温迪的寻找工作提供了一份便利,打光更好看得更清楚了。但同时也提供了一份麻烦,就是太热了,越走越冒汗,一出汗她就烦躁,一烦躁就没法专注。
    又走了一会儿,温迪躁得不行,气呼呼地停下,正好旁边有一棵树,顺脚就踹了上去。
    树干微微晃动,从头顶落下几朵小花,一朵正好跌在她头顶。
    温迪把花朵拿下来,正要扔出去,可等她看清楚手里的花,又有点舍不得了。
    这朵小花长得真漂亮,小小的五瓣花朵是纯白色,中间的花蕊是金色,而奇妙的是,在花瓣展开的起始点,又泛着橘红色。这像是一位名匠所绘制的品种,颜色的搭配简直精准得像是人工的作品。这朵花的美丽给了温迪好心情,她冷静下来,不再烦躁。
    温迪打算看看这棵孕育了美妙花朵的树长什么样,应该长得不错,她猜。虽然气味有点怪。
    边胡思乱想,边抬起头,等温迪将整棵树映入眼中,望着漫天的白色,金色和橙红色……她忽然怔住。温迪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又重新抬起头,突然手脚并用爬上了树干,沿着树枝,找到花朵,再沿着花朵找到一颗颗青色的小粒。这些花朵都能轻易用手捋下,青色的小粒圆滚滚的,只有尾端是尖的,从气味和长相就知道,这些小粒是不能吃的。
    但温迪本来就没打算吃它。
    她摘下一束小粒,拿在手里观察,然后顺着树干爬下去。
    站在树下,温迪喃喃自语:“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
    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自己未免太好运了!
    温迪环视四周,发现旁边还有许多棵这样的树,非常快乐地记住地形和位置,等下,她还要回来拜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先把绿宝石找回来,所以,虽然她对这棵树生出了觊觎之心,那也不能顾此失彼。树,长在这里,不会突然长脚逃走,而绿宝石却有可能随着她记忆的消退永远地隐藏在草丛中。
    她不放心,非得先把绿宝石找出来。
    可是……
    温迪实在是高估自己了。
    她来回走了两遍,愣是没找到她的绿宝石到底掉在哪里。
    它就这样奇妙地消失了,不见踪影。
    ……
    温迪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山洞。
    黑毛一无所知,见她回来,还挺轻松:“去哪啦,这么久?走很远很辛苦吗?”
    他把温迪的黑脸当成了疲惫的无奈。
    温迪也没心情对他发脾气,索性点点头,借坡下驴。
    加上她也确实走了很久,非常累了。
    等她坐下,看到黑毛在那煮汤,问他做了什么早饭。
    “我煮了米饭,煮了一锅猪骨汤,正在切竹笋和蘑菇,还切了一份肉,等下都炖汤。”
    “等等。”温迪从床上跳下来,“换我来做吧。”
    她现在就想吃油腻腻的东西,越重口味越好。
    温迪进储藏室,拿了一些紫菜出来,又拿了六个鸡蛋,打在碗里搅拌均匀,和紫菜一起下到猪骨汤里,做成紫菜蛋花汤。至于黑毛切好的竹笋和蘑菇,则和猪肉一起爆炒,下蚝油和鱼露,炒成非常地道的山鲜烧肉,除此之外再切开一个咸鸭蛋,挖出里面的蛋白和蛋黄,分别切碎后,拌入山鲜烧肉里一起炒,增加菜的口味和口感。
    这碗地道的农家菜,才是温迪现在最想吃的,接着一锅紫菜蛋花汤,清爽解腻,很配套。
    “这道菜好复杂啊。”黑毛边感叹边用心看,认真地学。
    在温迪做菜的时候,他就一直乖乖地站在旁边看,把每一个步骤都记住。
    温迪说:“那你晚上做给我吃呀。”
    黑毛乖乖点头:“那你在旁边指导我做……我记住所有步骤了,不过有点担心实践时忘记。”
    “那没问题。”
    温迪把做好的菜端上桌,黑毛端汤和米饭。
    然后开始吃。
    因为黑毛起床晚,其实这顿饭说是早饭,其实跟午饭也差不多了,吃完就到中午十二点。
    温迪不打算把弄丢绿宝石的事情告诉黑毛,虽然她找是因为一颗绿宝石很珍贵,但是既然已经丢了,那也没有必要一直咬牙切齿地想念它。她还有别的东西,更多的绿宝石,要是为了一颗绿宝石搞砸自己的心情,就太不值得了。那朵小白花真的温迪带来许多快乐,她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路边的花朵了,这是上岛后她见过最美的东西。
    不一定是其他东西不如它好看,但以前的温迪总是没心思认真去看。
    就刚才那一刹那,福至心灵,突然她就迸发了对美的追求,一见心喜。
    当然啦,也不光是为了那朵小花好看——长它的树,是温迪正好需要的树,这才是重点。
    那棵树叫油桐。
    油桐上被她发现的小粒,叫油桐籽,而油桐籽榨出来的叫桐油,再加工后则是熟桐油。
    熟桐油,是专门用来给木地板上油的。
    兜兜转转,又回到她眼下的要事上,温迪可太高兴了。
    经过果树区那么多次,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路边就有那么多的油桐树!
    幸好,现在发现也不嫌迟。
    饭后,温迪招呼黑毛把背筐带上,上山去果树区。
    黑毛飞快地洗完碗,抄起背筐,高兴地问她去干嘛。
    “带刀子,收割油桐籽。”
    “油桐籽是什么?”
    “就是油桐的籽。”
    “油桐是什么?”
    “是树。”
    黑毛不问了,因为温迪只抛出了两个字,使他暂时杠不出新话题了。
    他带上背筐,背着温迪飞快地跑进果树区,在她的指导下深入果树区,找到了油桐。温迪让他把自己放下,指着身边开着一朵朵小白花的树,“这就是油桐。”
    黑毛张大嘴,这片油桐树不少,密密麻麻的小白花带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和橙红色在空中绽放,实在是无比美妙的景象。无论懂不懂画作与颜色的人,都能欣赏这种天然的美,黑毛被这绝妙的美景震慑得半天说不出话。温迪耐心地站在旁边,他能懂欣赏花,可见他有感情,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感情,可是,她并不希望打断他的快乐。
    让黑毛看得满足了,他自己低头寻找温迪,然后问:“我们要摘这些花?”
    温迪摇摇头。
    她不解释,先爬上树,用刀割下一束青色的小果实,扔在地上。
    等黑毛弯腰把它们捡起来,她才坐在树枝上回答他:“是收集这些,这才是油桐籽。”
    她教黑毛认清这些后,就开始采摘油桐籽,摘了以后直接往地上一甩,黑毛在树下把它们捡起来,扔进筐子里。把带来的两个背筐全部装满后,时间也接近傍晚了,温迪上上下下爬了好几棵树,骑在树顶,一眼就能看到太阳什么时候落山。眼看着天边的颜色变了,她二话不说就从树上下来,自己背一个藤条筐,另一个交给黑毛用手提着,然后上的背,拍着他的肩膀催促他赶紧走。
    温迪短时间内对夜行很有阴影。
    到家后,按照之前的约定,由黑毛来做晚餐,和午餐吃的一样,也是山鲜烧肉和紫菜蛋花汤。温迪则负责将油桐籽和小树枝分离,将它们捣碎后,铺开在火灶边烘干。温迪用的是筛子,将它们铺平后一筛筛地烘好,再转移到角落里,放在地上。现在地暖还没拆,地面的温度是最高的,就算这些油桐籽里还有不够干燥的,在地上放一夜也准干了。
    明天,她就要把这些油桐籽,统统压榨成桐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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