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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桑心里一跳,掩盖住自己情绪,转而安抚起一旁的大娘,却始终分出几分意识注意着这边。
“你们最好是祈祷她自己站出来,她跟我们走,我们便放过你们。我们尊上只要她。”
“嘶——云姑娘你轻点,”大娘低声喊了两句,她看向自己手臂刚被掐出来的指甲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我年纪大了,可受不住你这一下啊!”
“不好意思啊王大娘。”容桑指尖一烫,抱歉地给她揉了揉:“我刚没注意。”
她手上慢慢用了力道,心思却不知飞哪儿去了。
是她吗?
她与魔尊从未见过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是被她推下去的。
无缘无故的,魔尊找她要做什么?
第59章 .饮鸩叭叭叭叭叭
那名魔修没给出什么特征,容桑心虚归心虚,却也打算拖到最后看看到底这个魔尊要找的人是不是自己。
她跟着人群一起蹲在了广场上的柱子旁,接力把自己缩着,不出现这些魔修的眼前。
洛城已经没有可以供她使用的灵气了,她也不敢使出些别的招数,周围被堵得严严实实,她甚至连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稍微动作幅度大一些都会被魔修注意到。
每一条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容桑被困在了这里,同时还传递不出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城人民逐渐焦躁起来,容桑看着一个两个因忍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亦或是因些别的什么原因而心虚的民众从人群站起,又被无情按了回去。
良久,在月亮初升,夜色笼盖住所有人时,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已经来来回回站出去了许多男子,却始终不是这些魔修要找的人,他们站起来的时候,那些魔修甚至连看都没怎么看一眼就将人推了回去。
这是何意?
有人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大胆提问:“莫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是名女子?”
众人惊叹出声,越想越对,容桑躲在人群身后,手臂上印着的阳花图案的地方开始泛起酥酥麻麻的痒。
她用青容术换了张脸,同时也将太阳花的图案遮住了,避免自己有时不注意让人看到这种常人身上不会出现的图案。过去四年半它都好好的,怎的今天突然什么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那种痒隔着皮肉,时不时地往她心里挠两下,容桑本打算继续忍下去,但忽然,一股诡异而又熟悉的目光从她身后射来,像是无声无息中有什么人掐住了她的脖颈,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手臂上的痒逐渐转换成了酸和麻,一直从骨骼痛到全身四肢,容桑一颗心往下沉,目不转睛地盯向了广场正前方那顶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儿的红轿。
红轿周围是比白日里那朵带着几百名魔修的乌云还要更加浓厚的魔气,她看着在场所有魔修转向了红轿的方向,跪了下来,面具下的神情仿佛都在颤抖:“拜见魔尊。”
魔尊……
不,那不是魔尊。
手臂上的疼痛更加剧烈,有什么要从细嫩的皮肉中破皮而出,要冲出来叫嚣着让她快逃。
世上大概没有比九宫日独有的师徒命结更加斩不断的了。
容桑一动不动呆滞在人群中,看着轿帘后伸出一只指骨漂亮纤细的手拂过,掀开了帘子。
手的主人眼角带着几分狠厉的笑意,从帘后露出他那张较之前更多了几分艳色与英气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满地无知的凡人。
那张再熟悉的冲入眼帘时,容桑听见有什么声音碎裂的声音,只觉得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江归晚还是当上了魔尊,还是如同书中一样,要来找九宫日开刀。
这开刀的第一剑,他果然是毫不犹豫地就对准了自己。
只是江归晚现在在找的,是却舒……还是容桑?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江归晚露出脸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朝她看了过来。
哪怕知道自己现在被遮住了面貌,气息也被藏得很干净,连常经纶光看外表都看不出来是她,但她还是被这一眼吓得心肝一颤。
她飞速移开了视线,抱紧了旁边王大娘的手臂,看着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女子。
果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江归晚只看了她一眼。
他神情懒散,又带了几分不耐烦,手不过轻轻一抬,下一秒那名领头的魔修脖子便到了他手心。
容桑余光中看见他侧过了头说话,他好像有些生气,手指关节因掐紧了东西而泛白,无论那名魔修怎么挣扎,他都只冷眼看着,眼尾微微上挑,跟看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似的。
这才是他本来面目吧。
即使一开始就明白,可当真的亲眼看见时,容桑还是对此有些难以接受,甚至隐隐超过了厌恶的情绪。
那双手上还残留着两个被岩浆烫出来的疤,月色照在他身上,容桑仿佛又看到了那晚无尽岩浆,和少年稚嫩的脸。
彼时的少年已经长大了,撕去面具,成了生杀予夺的魔尊。
真的被抓到后,她还逃得掉吗?
“我们,咳,我们尊上改主意了!”那名魔修不知何时被江归晚丢到了一旁,他捂住自己布满了手印的脖子,轻咳出声,起身沙哑地喊着:“尊上让我告诉这位仙尊,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后,您还不出来的话,那我们便一炷香抓一个人,把他丢进魔界的岩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