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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像是淙淙河水流成了深潭,静水流深,内涵明月。
努力摒弃了私心杂念,他有了充足的时间思考谋划,开春时候一座简陋却宽敞的书院很快开工落成,随后不少士子应召而至。
他们当然不是冲着为云景县做贡献来的,而是冲着荣时编的书来的。
荣时经过一个冬天的冥思苦想,做出了一本文选,这不是其他文人会出的诗集文集,而是历年历代科举考试优秀例文参考,也就是说这是个科举专用教辅。
他没有把这本书刊发,而是他命人把文选刻碑放在一处专用院落,交钱可入,然而只许看不许抄。
同时利用自己在文坛和官场上的人脉多方调剂,推广鼓吹,为云景县找到了一个机会。
少少听得入了迷:“知县大人,这样能赚到多少呢?能赚到一头驴吗?”
少少对财富没有概念。
荣时没有应答,他又不是冲着赚钱来的。
他需要人,知书达礼识文断字又最关键是有经济实力的人,有人在,这个地方才能盘活。
靠他一个人改变贫穷蒙昧的状态太难了,需要引入新的源流。
长青哈哈笑着走过来,“我一开始也这样担心,但现在完全不担心了。咱们都多虑了,三爷做事不说十拿九稳,也至少有七八成把握的。”
林鱼微微愣神,她知道荣时一贯很优秀,但那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她不知道他在仕林中的影响力,也不知道他在科举考生心目中是封神的存在。
当年荣时连中三元闻名天下,金殿上面圣,荣时却说同期之中,还有一七旬老翁中举,古稀老人金殿登科实乃祥瑞,所以主动把状元之位让了出去。从那时候起,他就成了读书人心中的楷模。
他亲自操刀出科举文选,足以引得那些为科举愁白头发的士子蜂涌而至。
而那些文章,足以让他们醍醐灌顶大开眼界,看了一遍还会要看第二遍。
荣时刻碑的院落,辰时开门酉时闭院,总有人会在里面呆了一天又一天,欲罢不能。
每人每天五文,日复一日算下来,进账着实不少。
不过,这反倒是最其次的。
“这些文人士子大多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吃饭不下庖厨穿衣不会浆洗,出不能无骡马入不能缺童仆。我以云景地狭物薄为由,限制入境人数,要求不得携带童仆,所以他们怎么办?”
林鱼随即明悟。
“当然就只能雇佣本地人了,租赁老乡的屋子,借用老乡的驴马,找本地人做工做仆。”
毕竟,能读的起书并能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人,可能不富裕但绝对不会太穷。
“没错”长青佩服的五体投地:“三爷高啊。”
别的不说,在荣时有意识的引导和推动下,大街上的乞丐都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想到自己刚才一路走来看到的变化,林鱼急促的呼吸了一下,心潮一时难以平复。
这就是一个优秀的官员给一个地方带来的改变?若是翠屏山里有一个这样的人……不,翠屏山里不会有这样的人。
林鱼眉心仿佛被扎了一下,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时机到了,荣时便开始着手建立真正的书院。来的士子多了,并非人人都富裕,总是只出不进谁都会心疼,那就让他们来书院下帷讲学吧。
赚点束脩,维持生计,自己还能继续深造,本地一些求新求进的土著也有了读书的机会,何乐不为。
于是,县学也有了,荣时“开民智”的计划总是迈出了第一步。
林鱼目光又落在了少少身上,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就是荣时这个计划的第一批受益人。
“这个地方缺的不仅是钱,更是人,有钱又有文化的人,有了人,自然就活起来了。”
荣时的眼光素来独到但林鱼亲身体会到还是大为震撼。
“看来……大人最近过得很充实。”
荣时愣了一下,点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我只是不想再犯错了。”
林鱼吃了一惊,后知后觉自己听到了什么。
“大人错在何处?”
“错在……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我离真正的“民”太远了。”
他垂眸看了林鱼一眼,“我离你也太远了。”
林鱼错愕,她抬眸,四目相会,瞳仁里映出荣时料峭却深沉的面容。
荣时追来之后,给她的感觉始终是温和而绵软的,像一块松松的鸡蛋糕,而现在她吃鸡蛋糕吃出了一点混进去的杏仁,有种出乎意料的硌人。
片刻之后,才有余味缓慢弥散口腔。
你好像真得找到自己的方向了。
我就不一样了,林鱼轻轻捏了捏衣襟。
她以前有回家这件事撑着,整个人都活得很有精神很有盼头,可现在目标没有了,信念也就没有了。
她一开始学着翠屏山的人生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