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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的准备。
难道是连累荣时重伤, 心中不安?应该也不是, 她清楚自己与荣时的实力差距, 也清楚荣时温和之下的强势,两人若真对上,都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若真有人要脱层皮……那还是把荣时祭出去吧。
林鱼默默的想,无辜牵连了荣炼倒是真的。
“好丫头,你怕什么,一个个跟天要塌了似的。”
红烛破涕为笑,心道三爷可不就是国公府的天吗?难不成指望荣炼小少爷。她可是清楚的很,若三爷真出事,秦氏和柳氏能把夫人活吃了。那才真是要塌天了。
红烛委婉的劝林鱼去弹弹琴或者抄抄经,这样可以平复一下心情。
林鱼却拒绝了,她独自闷坐半晌,忽然开口说要吃药,让红烛把以前的安神药拿过来。
一碗苦涩的汤药下肚,林鱼终于躺到了床上。
只是药物助眠的副作用非常明显,清醒的思维与昏沉的睡意纠缠,让她的神经明明灭灭,像夜风里的灯笼。
恍恍惚惚中,她看到一个人,白衣红绣,仿佛雪地梅花,走得近了,发现那不是红绣,是血迹。
他长得真好看,像天上掉下来的小神仙。
“姑娘,敢问这是何处。”
“翠屏山。”
她把他从水里抱出来的时候,他浑身都湿淋淋的,到处都是血,苍白而又柔脆。
林鱼从来没见过这么姣好细致的人,像初春时节的嫩雪。
他拆掉了自己衣角上的珍珠,还有腰带上的金饰,林鱼去换钱,买治伤的药。
他坐在水边青石上,用放凉的热水一遍又一遍清洗腿上的伤口,看到林鱼就默默的放下衣摆。
他在水中失去了发冠和鞋袜,就这样散着头发赤着脚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你别走了。”
林鱼瞪大眼睛:“你又流血了。”
她说话的时候,红色的血线正顺着他疏瘦的脚踝蜿蜒下来。
奇怪,怎么会有人连脚都长得那样白,白凌凌的透着冷,匝地如霜。
林鱼垂眸,他就默默的把脚藏进草丛里。
林鱼:“……”
她去给他削了一根木簪,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蜷缩在屋前的台阶上,仿佛晕迷过去,赭红的血液从袖子里渗出来,从手腕一直淌到指尖,一滴一滴落在阶前的草地上。
林鱼心惊肉跳,她想看看他的伤,然而哄着他脱衣服就用了很久。
红烛守在林鱼身边,忽见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面色很不好看。
“夫人怎么了?做噩梦了?”
红烛叫人去取牛乳给她压惊,林鱼却好似还没清醒过来,攥着她的手臂忽然道:“乖乖听话岂不少受些苦?”
“啊?”
“没事。”
林鱼看向窗外,日落黄昏,紫燕归巢:“我没睡多久。”
“这是第二天啊夫人,您睡了一天一夜,我不放心才在这里守着的。”
林鱼有些惊愕,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些破碎的故事情节像刚开化的冰变成了水,争先恐后的往前拥。
初次见面的时候,荣时对她郑重表达了谢意——然后,他就不开口了。
他很安静,终日里不说一句话,清癯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忧郁。
逗他说话,是林鱼的乐趣。
“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
“你家里人呢?你只有自己一个,独身一身在山里可是很危险的。嗯……你多大了,你跟女人生过孩子吗?”
“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
荣时,林鱼尝试着念他的名字,却读不出“时”这个音。
她不会说官话,分不出平翘舌,总是念成“姒”
荣时点着唇纠正她,“嘴巴张开一点,舌尖翘起……”
那细白的指尖落在薄红的唇边,眼尾黑艳,神情蕴藉,林鱼无端端意乱情迷,想让那指尖落在自己的唇上。
她依然发不出“时”的翘舌音,为图省事,干脆叫他荣荣。
“他不听话。”林鱼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暗哑,红烛不明所以,就听夫人急急絮絮的道:“我明明告诉他外面很危险,有狼,还有恶女,他却总是乱动,乱走,伤口也好不了,我就把他的衣服藏了起来……”
“他只能呆在屋子里,扒着窗户往外看,像只笼中雀儿似的,好像我囚禁了他。”
林鱼头疼的厉害,她扑倒在床上,把头撞进被褥里。红烛吓得要哭,急着唤夫人,却拉不住她。
林鱼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副清晰的画面,长发的,瘦削的美人,当窗坐着,宽大的睡袍松松裹着,露出细长的脖颈,抑郁寡欢,美丽而冰冷,仿佛天边一点云影,风一吹就飘散。
“夫人,夫人……”
红烛急得直哭:“快去,快找大夫过来。哎,大夫不是就在小荣大爷那里吗,就请过来先看看。”
林鱼额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