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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她想出门,又被下人翻了翻黄历,以“不宜出行”为借口拦住,她便起了疑心。
这是限制我出门?
荣时不愿她离开,又恐她私下胡来,便把她看了起来。
大意了,她想,这得算打草惊蛇。
顾揽月伺候完父亲吃药,沉默着在窗户边坐下,神情有些焦躁。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能辖制荣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没错,挟制……她在林鱼面前表现的很自信,口口声声说荣时该娶她,其实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自懂事起便喜欢荣时,彼时的荣时在她父亲膝下受教,他沉迷读书,不染尘埃,那种心无旁骛的专注姿态非常让人着迷。他们分明同居一院却接触甚少,连不必要的交谈都不会有,但顾揽月偏就喜欢他这种自成一体,水泼不进的模样。
他不为外物所动,不为琐事分心,顾揽月一边崇拜着他神仙般的恒定,一边暗暗期待自己能有本事坏他修行。
但荣时对她始终客气疏离,她向荣时示好,荣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智者不涉爱河”
他的声音温和又坚定,顾揽月并不觉得意外,但这并不影响她强求。
当初荣时肯与她订婚,本就是被父亲压着松的口。
顾清和当时问她,“我若出手,他必然会低头,只是你真得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顾揽月不语,强扭的瓜甜不甜是其次,关键是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瓜了。
她铁了心要把荣时握在掌心里,然而世事难料,翠屏山下,一场山洪,把荣时送到了林鱼身边,让她对于婚姻和情爱的预期都开始翻天覆地。
得到消息的顾揽月几乎气晕过去,她更多的情绪不是悲伤而是愤怒,那种好不容易打落了果子,却被另外一只手横空截走的愤怒。
顾揽月自然不肯认输……她再次来到京城,并把父亲也接了过来。
她进京后才发现关于林鱼的话题很多,但具体信息却少的可怜,荣时的这位夫人似乎被他刻意隐藏了起来。
顾揽月心中存着一点侥幸,她默默安慰自己,这个夫人让他羞于齿口,所以他不愿提。
出身乡野的女子根本不能跟荣时配对。
可她不一样,她是真正配得上荣时的人,若她出现在故事里,那便是美谈。
“你爱林鱼吗?”她迫不及待的找上门去问罪,荣时却只是淡淡重复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观点:“耽于情爱,愚不可及。”
顾揽月并未做过多解读,只是条件反射性的觉得,不爱?那便好了。
男婚女嫁已成定局,她明知多争无益,可只要林鱼不好过,她就觉得自己没有输。
她心里不甘,巧妙的跟荣时打听林鱼的消息,但一开口就碰壁。
“听说林鱼最近在学写字,练的魏碑?”她掩口气轻笑:“哪有女孩子练魏碑的,她怕不是在临你的?”
荣时停笔侧首,黝黑的瞳仁仿佛墨龙蜷曲,他唇角在笑,“别说闲话,别问不该问的。”
分明还是温柔美人模样,顾揽月却无端端觉得恐惧。
她不知道荣时跟林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是他心底暗伤,触碰不得,想要视而不见,却无法摆脱。
这样的缄口不提,绝对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太在乎,便会太计较。
那分明是爱,是荣时自己都没弄清楚,痛苦迷惑的爱。
荣时说耽于情爱愚不可及,是在告诫她及时回头呢,还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动心,不要陷进去?
他不知道……她许愿他永远都不要知道。
她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蹉跎三年。
直到如今,林鱼竟然敢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她“挑衅”。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漆半旧的门厅,暗暗咬牙,她必须做点什么。
荣时午睡醒来,看着桌案上的帖子微微皱了皱眉。熟悉的花笺,是顾揽月的手笔。
她请自己去看一卷孤本,说是讨到了前朝名家的手迹,还有,顾清和最近病情加重了。
“我的父亲病倒了,他这次来京城,便没有一天清爽的……”
荣时知道恩师的病多少跟他“悔婚”有关,那那种微妙的愧疚感让他一度无法拒绝,他去了顾府一次又一次。
直到有一天,顾揽月试图抱他。
他不着痕迹的避开,看着顾揽月眼神冷淡到让对方震颤,“找个良人就嫁了吧。”
从那以后他就再不见顾揽月,并对这个名字这个人都产生排斥。
那个时候他并未意识到这种排斥,是因为爱,爱本身就有排他性,心里装了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
他只是本能的抵触纠结混乱的男女情感,更对沾花惹草,停妻置外室等行径深恶痛绝。
他虽对按头结婚格外抗拒,但一个表面齐全的丈夫该怎么做,他一直都很懂。
一个注重修持,自尊自爱的男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