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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裴承赫同燕来两人联手将其绑在了他的左手手臂上,扯好宽大的袖口后,又往嘴里塞了一根小小的透明琉璃扁状弯片。
一切妥当后, 裴承赫举起茶碗,令碗壁贴紧拇指,凑到唇边喝起来。
因裴承赫凑到了乔芝身前,背对着她,将最容易发现的一面呈现给了她。所以乔芝清楚看见,喝进裴承赫口中的水,又顺着他手臂上内侧流回手臂,被方才那个物件吸纳,接进了囊袋中。
他咬在嘴里的扁片,只需露出一点点碰到手臂,就能令液体顺着手臂流进囊袋中,而不会滴落在地上。
囊袋口也安了特制的软皮,流进其中的液体并不会倒流出来。
放下茶碗,裴承赫解释道:“酒液更浓稠一些,比茶水更易贴着手臂流进去。”
乔芝还是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容易被发现?”
裴承赫为了打消她的忧虑,又从正面、侧面给乔芝分别展示了一次。
从正面看,有手指遮挡。从侧面看,有手指和袖口遮挡,不是凑近一直盯着看,还真的瞧不出来。
乔芝这下才放下心来,夸赞道:“真是个好法子。如此妙的物件,可是世子自己想出来的?”
“正是!”裴承赫扬眉一笑,啪地弹开折扇,装模作样扇了扇风。然后凑过身子,给乔芝扇着,又叮嘱道,“芝芝也要仔细些,莫被霍氏和冯氏欺负了。”
“好,世子放心。”乔芝点了头,又在心里想着。还不知挽晴表妹会如何。
明日,她不仅要防着两个婶娘,更要寻机会不能让她们把挽晴表妹给害了。
夜色渐沉,五房的院子里,冯挽晴被丫鬟带往正房。
她一路忐忑不安地想着,姑妈可能见她太不听话,有些生气了。
待会儿进了房里,姑妈又会说些威胁的话来逼迫她,就像那晚说的,若她不愿去世子院,就将她做介给老勋贵做妾,反正她父亲已经同意了。
可无论是老勋贵还是世子表哥,都是做妾,又有什么区别?
她决心再拒绝一回,若姑妈还不放弃,她不如一头撞柱,以死明志。
暗暗在心中做下决定,冯挽晴深吸一口气,随丫鬟走到里屋。
冯氏正倚在榻上看话本子,见冯挽晴来了,冲她和煦地笑了笑,招手道:“晴丫头,快来,我这正看了个有趣的故事,你也看看。”
原本心情沉重的冯挽晴一时有些愣神,不知道姑妈怎么突然又换了一副模样。
她走到冯氏跟前,接过话本子却没心思看。
“瞧你这丫头,还生上气了?”冯氏叹口气,“姑妈也是为你好,才给你谋划好出路,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冯氏端起茶来啜了一口,又拉长了音调长吁短叹道:“姑妈都是一片好心,你却当我害你似的。罢了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等侯府端午节过罢,我就派人送你回家。”
冯挽晴惊喜地抬起头问道:“真的吗?谢谢姑妈!”
“还能有假?”冯氏睨了她一眼。
第二日,便是盛大的端午佳节。
早在五月初时,街头巷尾就已开始热闹起来,摆艾草、包粽子、扎艾草人偶放在门前。
侯府的端午宴设置在了镜心湖旁,因为临湖还能放一放买来的扎纸龙舟,五彩线系在湖边的柳树上也是分外好看。
每年侯府中人都在此,临湖共进端午宴,早已成了定例。
因着只有自家人,就只有两桌男席、两桌女席,摆在镜心阁二楼,中间隔着一整道活页木窗。
镜心阁专为宴饮赏景所建,极为宽敞,纵使一层厅中摆着四张席桌,仍是丝毫不显拥挤。
遵从端午习俗,厅中摆着许多瓷瓶,瓷瓶中插着栀子花、石榴花、向日葵,既有鲜艳之色彩,又有芬芳之香气。
男厅女厅还分别摆了一桌用粽子搭成的高高楼阁,雷老夫人拿走最顶上一个后,众人才依着长幼尊卑的顺序一人取了一个。
方才众人在湖边挂了五彩线、放了纸龙舟,此时进到凉爽怡人的厅中,放松下来吃着包了蜜豆的粽子,也是十分轻松惬意的。
在端午佳节,饮菖蒲酒是久远的习俗,因此今日宴桌上放了许多酒壶,装着菖蒲酒液,凡是到了年纪的,多少都要饮用一些。
席间,冯挽晴坐在冯氏的身边,一扫连日来的压抑郁郁,重新变回了那个有些拘谨但又不缺活泼的小姑娘。
她吃着菜,同表姐表妹们说着话,还去敬了雷老夫人一盅酒。
冯氏待冯挽晴闲下来,举着酒盅对她道:“晴丫头,你在这几日,姑妈过得开心,你这一走,姑妈还有些舍不得。”
小姑娘记仇不严,此时念着姑妈不再逼迫她与人为妾,她也将要回去了,前几日的不愉快暂时抛到脑后,举起酒盅对冯氏说道:“姑妈,是挽晴不懂事,您不要难过。”然后喝光了酒盅里的酒。
冯氏仅沾了沾唇,就放下了酒盅。然后她看了身旁丫鬟一眼,那丫鬟立即走到冯挽晴身边,执着酒壶给冯挽晴又斟满了酒。
冯挽晴端起酒盅,又对冯氏道:“姑妈,挽晴敬你一杯,感谢姑妈的招待,和多日来的照顾。”
“一家人,跟姑妈客气什么。”冯氏笑了笑,又小小抿了一口。她看冯挽晴又是喝光了一盅,心里笑话她耿直,也庆幸她没发觉酒盅里的酒液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