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刚靠近了山门入口之处便嗅到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伴随着红色的迷雾，让人不由自主的浑身战栗。
    凤卿掩住口鼻：“好重的血腥味。”
    他的藤也有可以吸纳人血而生长的，对于血液他本不是特别敏感，可这山洞中的血腥气息，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且，这些血腥的味道并非都是新鲜血液，其中还带着一些腐臭，闻着确实让人作呕。
    凤卿上前一步，感觉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却仍旧看不清楚，只是那感觉好像是踩在了什么软绵绵的又黏糊糊的东西之上：“好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啊，感觉好恶心！”
    山洞内漆黑一片，红色的迷雾也未曾淡去，在外面有太阳的光芒，还可以依稀辨认眼前的方向。可这山洞之中，便显得异常的昏暗，在眼睛还未彻底适应之前，即便是如她一般五感强大，也看不清眼前到底有什么。
    白薇手指微微一动，一颗银白色的夜明珠落入手中。
    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显然不太适合使用灵力举火，而选用这夜明珠是最好的办法。
    这还是云霆送来的聘礼里面的，现在刚好可以当手灯。
    银白色的夜明珠照亮了漆黑且弥漫着红色迷雾的山洞，眼前的场景也渐渐清晰。
    凤卿下意识的看向脚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因为他脚下踩着的不是旁的，而是一堆碎肉。而方才那一脚下去，隐隐约约有爆浆一般触感的东西不是旁的，而是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眼珠子。
    而另外一只，就在他的脚边。
    看见这一幕，那精致的脸有些白。
    倒不是害怕，而是深刻的感觉到一丝丝恶心。
    白薇却没有在意他的举动，而是借助夜明珠看向周围。
    这山洞不小，可却十分骇人。
    整个山洞内，满地都是妖兽的尸体，这些尸体一眼便可知道并非是正常死亡，也不是打斗中死亡的，而像是被人无情屠戮之后，又被抽去了血液和骨骼，剩下的只是一堆烂肉。
    那腐臭气息， 便是这些不知道何时抛弃在这里的烂肉。
    看其腐化程度，这些碎肉皆是在三日之内被扔在这里的，甚至可用堆积来形容。
    确实，不管是上一世，还是上上一世，她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见惯了尸体和鲜血，可眼前的场景，依旧是让人感觉到微微的生理不适。
    这里早已不能用山洞来形容了，而是一个大型的地狱修罗场。
    凤卿咬牙，忍者恶心道：“这凝夜为修炼简直不折手段。用灵植修炼便罢了，竟然连自己的同族妖兽都不放过。”
    站在他不远处的玄云圣尊淡淡道：“凝夜从前并非是为了修炼不择手段之人，而本尊也从听说过有以妖兽骨血和灵植灵识作为修炼的手段。”
    这一点，说在了白薇心中。
    她方才也还在想着这看起来充满仪式感，又显得有些诡异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什么她从前不好好看书，这才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修炼方式。
    可玄云圣尊也不知道，那便证明，极有可能真的不是一种修炼方式。
    可此刻让她在意的并非是玄云圣尊这话语的后半句，而是前半句。
    白薇皱眉，看向玄云圣尊：“圣尊似乎对凝夜很是熟悉。”
    玄云圣尊如实回道：“确实并不陌生。”
    凝夜身为穷奇之后，在玄灵界刚刚被他创造出来的时候，他其实亦在他身边做过战将。
    他当初并非是为了这所谓的天下苍生，为这些普通人和妖兽，他为的只是他自己。因为当初那一代魔君想要将他当做坐骑。
    他当初之时想要将那魔尊打倒，让他匍匐在自己的脚下罢了。
    他只能说当初的凝夜并非是什么好人，可也算不上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也是为何后来它以兽王身份掌管整个霓漫山的原由。
    可世间万物，真神尚且会陨落，一层不变的又有多少。
    时隔几万年，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即便是他如今重伤未愈，但也定然不会让他伤到薇儿一分一毫。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内忽然传来一个低沉且浑厚的声音：“圣尊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别来无恙啊！”
    那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可又仿佛是在极远的地方。
    白薇微微皱眉。
    之前说起凝夜乃是穷奇与天狐血统的继承人，再加上那山门前清秀好看的“夜阁”两个字，她一直以为凝夜可能是一个女子。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声音低沉，浑厚且请上去有些狂傲的中年男子。
    玄云圣尊被点名，淡淡道：“凝夜，是你杀了这些妖兽？”
    那地城的声音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圣尊还以为是玄灵界创立之时吗？还想管我？简直可笑！”
    玄云圣尊其实早已明白，这件事是他所为，问着一句话，并非是确定事情到底是不是她所为，而是想要看他对于自己所做之事到底保持着什么态度，又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原由。
    可他依旧如同从前一般，放荡不羁，狂妄邪佞。
    “身为兽王，泯灭性命，吸纳灵植灵识，夺取妖兽血骨。既然你此刻已经承认这件事是你所为，那今日本尊作为玄灵界圣尊，今日便取消你在霓漫山所有的职权，捉你回玄灵殿受罚。”
    话刚落，那半空中便传来一整刺耳的笑声，狂傲而嗜血，带着傲慢与不屑：“哈哈哈哈哈……圣尊不必在我面前强撑，我知道，你此刻身受重伤，即便旁人看不出，可我可以看见你的内心！如今你的实力远远不及开创玄灵界之时，你拿什么赢我！”
    这话一出，白薇微微一怔，看向玄云圣尊。
    深受重伤？
    可之前，她替他拔出十八根噬魂钉的时候，似乎并未看出他有内伤。
    至于那十八根噬魂钉，现在早已拔出，而且她明明用过药，是可以保证他药到病除的，那么他何来重伤之说？
    难道说，他有她看不出的症状？
    或者说，他用了什么办法，压制了自己体内受伤的迹象？
    若是真的如此，也就可以解释那十八根噬魂钉为何会在他身上留下那么重的创伤，并非是他体质特殊，而是因为他用什么办法压制了自己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