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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孩子是谁?”
池老爷子偏头问工作人员。
看出池老爷子对第五组的兴趣,工作人员了然于心,池家是以艺术品拍卖发家的,自然对这方面关注度更高一些。
她笑着对池老爷子道:“这两位选手都是C市十六中初二八班的学生,男孩叫叶明修,是全年级第一,女孩叫夏菱,两个人也是巧,同班同学正好被分到了一起,也算是强强联手。”
池老爷子挑眉,兴味盎然:“哦?我记得叶明修是叶院长的孙子吧?果然基因优秀。”
他转头看向隔了一个座位的叶之华。
叶之华撑着下巴,笑得春花灿烂,“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另一位是……”池老爷子皱眉,“总觉得哪里听过,这名字咋这么耳熟?”
过了一会儿,他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夏钊赋前不久才宣布的,好家伙,国学大师的外孙女,这个组合不得了哇!”
都是一个圈子的,怎么可能逃得过池老爷子的眼睛呢?
叶之华瞅了池老爷子一眼,嫌弃道:“池斤章,你整天捣拾得人模狗样的,八卦的性子什么时候收一收,啊?”
然而池老爷子就是池老爷子,从不让人失望。
果然,顶着叶之华的白眼,他还是那样泰然自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老子半只脚都进棺材了,趁着死前多乐乐,这样我下地府了,还不至于闷死。”
说罢,他看向自己疼爱的小孙子,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游刃有余的第五组,笑得满脸菊花:
“小砚,你喜欢文物修复?改天爷爷给你弄一堆来,咱回家慢慢整。”
坐在老爷子左手边的少年苍白着脸,漂亮的眸子湿漉漉的,纯净得仿佛雨后晴空。
他听后愣了一下,眼尾泛起笑意,柔和的嗓音如同绵绵春雨:
“不必了爷爷,在这里看看就好,我不是专业人士,懂得也没有各位选手多,这些文物到了我手里只会被糟蹋。”
池斤章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底的心疼骗不了人,他摸摸小孙子的发旋,终是叹了口气。
一旁的池昇见状,冷哼一声,将墨镜推回鼻梁,嘴角抿出一丝鄙夷。
台上。
夏菱接过叶明修递过来的银釉,两人视线交接,默契点头。
谁也没有注意到,夏菱面前工作台上的那只酒盏,早已换成了她带来的华彩鎏金盏。
比赛主题不出她所料。
琉璃盏。
酒盏,实际上是卞朝传下来的东西,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算是民国的文物。
琉璃盏作为酒盏中比较出色的成品,使用时间可以一直延续到民国末,光显三十二年。
两人对对方可能拥有特殊能力,都心知肚明,但两只狐狸谁也不拆穿谁。
只不过相当默契地将比赛用的酒盏早在开赛前,溜进准备间,偷偷换成了自己的华彩鎏金盏。
因为工艺特殊,再加上比赛现场为了保护文物,使用的都是LED蓝灯。
在灯光的作用下,鎏金部位染上蓝色,看上去和琉璃差不多,也就蒙混过关了。
夏菱和叶明修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比赛上。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空气突然出现螺旋状波纹,整片区域扭转。
夏菱一笔成书,采用倒画法,一截未断,腾云饕餮的尾部渐渐成形。
同一时间,光显三十一年腊月初六。
遮天蔽日的乌云将整个申京盖在深灰之下。
雪花洋洋洒洒落下,在青石板路面上化作一滩冰水。
急匆匆的脚步奔驰而过,路面溅起大堆水花。
穿着军装的人到处都是,长相均为高大的外国人。
整齐的靴跟夹杂着枪|械碰撞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尤为清晰。
“报!——”
一个骑兵从队伍旁追上来,在最前方的男人旁停下。
“卢克西姆公爵,这是埃塞特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信件。”
卢克西姆接过信,打开一看,惊讶之余,再也忍不住得意,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夏菱啊夏菱,你也有今天!”
“不枉我和高大小姐合作一回哈哈哈哈哈!”
“走,我要去请高小姐好好吃一顿。”
距离他们仅两条街,人潮一直拥堵到城门口。
“把这个姓夏的叛徒绞死!”
“要不是她给E贼偷偷开城门,申京就不会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叛徒!!!”
“去死!还我母亲性命来!!”
人们大批大批朝城门涌去,各种烂菜臭蛋石头,不要钱似的往城门口砸,也不顾会不会伤到无辜,个个猩红着眼,扯嗓子骂街,甚至还有爬上人群,踩着其他人的脑袋拼命往前爬,就为了对城门上吊着的女人砸东西。
前半部分完成得相当好。
叶明修调制的金釉附着度很高,夏菱不用额外花费时间给它烘干。
最重要的头部慢慢呈现,她换了最小号的细笔,一点一点勾勒出饕餮的眼珠。
这对饕餮的奇特之处就在于,眼珠之内大有文章。
意寓为“穹顶之下,海纳乾坤”。
“眼珠最为精细,需要勾勒出城墙和悬挂之人的轮廓,还要注意光影分割,用颜料容易晕开,我们用金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