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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我知道你在这里,不许走,我有事想跟你说。”
萧先生愣住了,已经动用的法术却没暂停,他瞬间隐没在夜晚九点的夜色中。陆濛濛回过身来,视线里的街道空荡荡的,她独自站在光秃秃的老槐树下,周遭安静得仿若已经凝固。此时任凭谁走过,见到她这样神神道道的都会当即把她扭送到精神病院,但她就是有直觉,萧先生就在这里。
屏住呼吸,她微微闭上双眼,凭着直觉往前走了几步。不仅人和人之间会有一个识别彼此的磁场,她和萧先生之间也一样。掂量着差不多了,陆濛濛停下脚步,双目紧闭,伸出手去朝空气中轻轻一捞:“抓到你了。”
法术霎时失效,萧先生显出身形,冰凉的右手被陆濛濛紧紧抓在手里。她的手很小,但是温暖且有力,和他的低体温相比,简直有些灼人。他本来已经从那一大堆错综复杂的思绪中冷静下来了,可此刻慢慢平复的心突然被搅出滔天巨浪,他望着被她握住的手,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存活在这世上。
他曾经厌倦自己的存在,是因为一切都没有选择,只能苟活在神界和人界的边缘。但她的出现像颗从天空滑落的小小石头,在他的世界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崩。
是她,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性。
槐树干枯的枝丫忽然直挺,如遇天降甘露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不出一会儿花蕾满枝。萧先生不动声色地反手回握她,声音微哑地唤她:“陆濛濛。”
“嗯?”
“你刚才差点踩到我的脚了。”
陆濛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啊?
“你以为我会说什么?”他含着笑,侧身把她的手塞进他的大衣口袋,深秋的夜风难免有些凉。
心照不宣地默认这个暧昧的小动作,陆濛濛表面气呼呼地吐槽道:“起码不是这种吧?”
“举个例子?”
“比如说好久不见啦,你想我啦,或者……”
“陆濛濛。”还是刚才那样的语气,淡淡地打断,但是眸子里的温柔如波光流转,他说,“你让我觉得活着真好。”
陆濛濛在怦怦作响的心跳中抬眼,满树烂漫的槐花正好落下来。
(3)
夜晚营业的清吧里,客人稀少,奶白色的灯光填满视线,冰块撞在杯壁上叮当作响。坐在这里的是诡异的三“人”组:萧先生、陆濛濛和白萱;神明、人类和海妖。白萱转了转手边的威士忌酒杯,满不在乎地打破沉默:“我是无所谓你信不信啦,反正也是看在吟薇和小濛的面子上才去打听的,不然谁乐意管这闲事呢?”
没想到萧先生比她更不在乎:“是吗?那不说我也无所谓。”说罢起身就要走,白萱连忙喝住他:“那老海龟说谢英招写字时是个左撇子!”
离开的动作一僵,陆濛濛赶紧把他拽回座位上。这该是亲密之人才知道的秘密,业朝最后一位大将军谢英招,也是甄鸿时代甄国的第一位君主,在战场上提刀可定国邦,私下里写字时惯用的却是另一只不握刀的手。
召唤萧先生来时,陆濛濛所说的要告诉他的事情,正是一件有关谢英招的、埋藏了千年的秘密。这些天陆濛濛逐字逐句地回想了那次见面时他们的对话,对白萱姐姐那句“连自己前世究竟是为什么死的都弄不清楚”异常在意,便缠着白萱问个不停,软磨硬泡地求着姐姐帮她找那只老海龟先生问一问。
好在,那只海龟先生毕竟是上了年纪,游泳游得慢,白萱没费多少力气就追上了。难得有这般千娇百媚的人鱼小姐愿意陪他说说话,老海龟先生兴致大发,直接从千年前开始讲起,吞吞吐吐,断断续续,她听了几个日夜才终于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首先,千年前业朝立国之初,休养生息,鼓励发展渔业,振兴民生。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业朝百废俱兴、民殷国富,但人们对大海的欲望却仍然无休无止。久居深海的海妖族不堪其扰,决意发动反击。海妖族本就聪慧无双,加之有变幻之术、媚人之法,很快在陆地各国都安插上各类眼线,而那位海龟先生,年轻时恰巧就是谢英招府中如云的谋士之一。
贞干五年,掌握各国实权的海妖族终于开始了对业朝的反击之战。但业朝毕竟是万乘之国,一朝一夕间将其毁灭几近不可能,海妖族便采取了迂回战术,先煽动宁国从北境进犯。大大小小的战役持续了二十年,业朝果然元气大伤。贞干二十五年,鸿国在海妖族的操纵下由南境进攻,势如破竹,一口气攻下五个郡,眼看就要打过万蜀关,危及清淮郡了,那时的业朝却因为疲于应付北境的宁国,朝中已无一员可带兵的大将。就在这人人自危的关头,久卧病榻的太子主动请战。
那年的太子方十六岁。出生便得封东宫之位,十三岁监国,贤名满世,世人赞其有明君之状。只可惜他自打生在那深宫朱墙内,便是一身病骨,久治难愈,此番出征凶险万分,以太子虚弱的身子骨,能否撑得到万蜀关都还是个问题。
但太子撑到了。不止撑到了,太子还力挽狂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