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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子见她坚持,招呼着幸福美好将梅花放在条案上,退了出去换衣服。
自从庭院里梅花开放之后,她们几人每天都要去剪几枝回来。卢希宁拿起剪刀,慢悠悠修剪着花枝,将花瓶里枯萎花枝换成了新的。
仔细摆好之后,离远一些打量,雪白泛着细腻光泽的白瓷花瓶,衬着红色的梅花,看上去特别美。
她聚精会神,想找个形容的词语,憋了半天,也只想到了纳兰容若的身体,光滑白皙的肌肤,上面两朵红梅盛放。
暗自偷笑了几声,看了下滴漏,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她不能坐得太久,便在屋子里随意走动。
走了一会就觉着深深寂寥,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炮竹声。抬眼望去,屋子里收拾一新,张贴着福字,到处都是浓浓的新年气息。
暗自叹一阵气,撑着腰又回去坐下写字。吃完午饭歇一会起床,拿起书看了几页,觉罗氏回了府,回正院换了身衣衫,就来了南院。
卢希宁起身相迎,觉罗氏忙说道:“你快坐着,外面冷得很,别让寒风吹着了。”
富嬷嬷帮着觉罗氏脱下风帽,张婆子上了热茶,递上了新的暖手炉,福身退了出去。
觉罗氏连着吃了半杯热茶,放下茶杯轻轻捶着腿,说道:“还是家里舒服,我这腿啊,今日都冻得快没知觉了,出宫以后才缓过了气。老大比我还要辛苦,外面滴水成冰的天气,皇上祭祖拜天,他们都得在旁边候着。”
每次过年过节,觉罗氏从宫里出来都累得很,卢希宁提壶往她的茶杯加了热茶,想到纳兰容若的差使,嘀咕着说道:“要不想个办法,让夫君换个差使吧。”
觉罗氏握着茶杯,顿了下说道:“你说得也是,年纪再大一些真当不了这份差使。你让行墨用小炉子温着的热水,我后来换成了参汤,等到老大歇息时,就送喝上几口。行墨说,老不休也把他的参汤给老大送去了,他还算有点人样。”
吃了半盏茶,觉罗氏又感叹道:“真要说起来,当皇上的才辛苦,从早到晚,就没歇息的时候。过年时要宴请外来使臣,王公朝臣,晚上还得举行家宴,后宫的妃子们,加上太皇太后太妃们都得一起去。吃也吃不好,规矩繁文缛节一大堆,真正折腾人。”
这时门帘掀开,张婆子喜气洋洋走进来,说道:“夫人少夫人,皇上赐了菜到府上,还有特别给少夫人的赏赐。”
觉罗氏与卢希宁面面相觑,打量了两人的穿着,旋即笑着说道:“哎哟总是大喜事,身上的衣衫喜庆就不用换了,快去拿风帽来给宁宁穿上,我们得去磕头领赏谢恩。”
张婆子拿着风帽伺候卢希宁穿好,觉罗氏陪着她来到前院,见是康熙身边的贴身太监总管梁九功亲自前来,纳兰明珠则陪在旁边,不禁愣了一下。
梁九功脸上堆满了笑,上前躬身请安,说道:“夫人少夫人,皇上特别叮嘱,少夫人身子不方便,无需下跪领赏。”
卢希宁福了福身道谢,梁九功笑着避让开了,连声道:“不敢不敢,少夫人,皇上说这是造办处做出来的焰火,一定得让少夫人瞧瞧。少夫人若觉着不满意,尽管直言不讳提出就是,奴才听后好回给皇上。”
卢希宁愣住,纳兰明珠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在摆好的台案前,磕头谢恩领了康熙赐下来的菜。
领赏谢恩之后,纳兰明珠没耽搁,侧身将梁九功往外让:“梁谙达请。”
伺候的下人上前,将焰火搬到了庭院的空地上。觉罗氏对卢希宁说道:“宁宁,我们也出去吧,站远一些看。”
卢希宁点头往外走,心里暗自腹诽,都还没有吃饭呢,哪有这么早放焰火的,康熙送点东西,还要讨点好处回去。
再说纳兰容若都不在,没有他陪着一点意思都没有,反正她只随便一瞧,胡乱说声很满意了事。
下人很快点燃了焰火,巨响之后,焰火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绚丽夺目。
觉罗氏先是一声惊呼,看得目不转睛。纳兰明珠也跟着抬头看去,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他先不动声色看了眼梁九功,见他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目不转睛看着卢希宁,随着他的视线,也一并看了过去。
卢希宁抬着头,眼珠子转了转,敷衍地道:“很好看,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却没停下来,她希望除了数学天文之外,化学也能有所发展。
“不过皇上真要我提意见,我建议把做焰火的差使,明年交给数学天文院,让他们去琢磨,估计会有不同的结果。焰火里面的颜色,由不同金属的焰色反应得来。但是你瞧啊,各种颜色还是不够纯正,说明燃烧不够充分,需要助燃。打个比方吧,熄灯的时候,用铜盖合上就可以,隔绝了气体,火就熄灭了。怎么就没人研究,为何阻断了某种气体,火就能熄灭呢?就像我们被蒙住口鼻,会危及到性命,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以前的焰火她没有管图案,停顿了片刻,还是老实说道:“至于焰火图案的话,做好花样粘起来,按照引线燃烧的路线排列,简单得很。最重要的是,还是去研究助燃吧。”
梁九功神情凝重,似乎在全力在理解卢希宁话中意思的样子,她见状不由得呃了声,不好意思说道:“对不住,你是不是没能理解记住?我说慢一些吧,再说一遍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