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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真思索回想,这个时期的伟大化学家,英国波义耳的著作不错,适合现在大清的启蒙。她盼着大清能出现与门捷列夫相媲美的化学家,说道:“如今西洋有很多传教士来大清,也可以写信给他们,让他们下次不仅仅要带最新的数学学术著作来,其他学科的也要,尤其是英吉利一个叫波义耳的著作。”
纳兰容若都一一记下来,凝视着她说道:“好,临走时皇上还催过我,我明天就进宫,会一一转述给皇上。宁宁,现在天气冷得很,你不要经常往外跑,仔细着着凉。”
卢希宁最近经常出城去看黄履庄,顺便回答他的一些疑问。有时回城的时候已经很晚,纳兰容若从国子监回来之后还得等她。
卢希宁已经听过他无数次的抱怨,笑着点头说道:“最近黄履庄在补各种知识,埋头苦读书,看天气很快要下雪,我不用再经常跑出去。”
屋子里暖意融融,纳兰容若拥着她在塌上坐着,亲亲密密说着话,气氛温馨又宁静。
突然,纳兰容若闻到空气中传来香甜的气息,他深深吸了口气,问道:“什么气味?”
卢希宁啊呀一声,忙着跳下塌几,拿着炭盆边的钳子,小心翼翼拨开炭火,从里面夹出栗子放在碟子里,笑着道:“烤板栗,香不香?”
纳兰容若也下榻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钳子,将栗子全部夹了出来,又端着碟子到屋外,将灰弄干净之后端回屋,笑着说道:“晚上我们吃锅子,你少吃一些,不然晚饭就该吃不下了。”
卢希宁拿帕子垫着栗子,用力去捏,纳兰容若见她咬着牙,几乎全身都在用力,忍笑接过来,说道:“让我来吧,你的力气留着些晚上使。”
他脸上的笑容太意味深长,卢希宁冲他笑了笑,他顺手将剥好的栗子肉塞到她嘴里,她嚼着吃了后方说道:“额涅早上还说,你年后就要去考殿试,还是要抓紧些功夫读书,考不中太丢脸,让我们都歇着些。”
纳兰容若又剥了颗栗子要喂她,她偏头躲开,将手拨到了他嘴边,他也没有推辞,吃掉了栗子,神色自若地道:“宁宁,额涅说说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每月都要歇好几天,有时你说困了要睡觉,也要歇息,我怎么觉得歇息得太多了点呢?”
卢希宁嘴里抿着香甜的烤栗子,她看了纳兰容若一眼,没有说话。
纳兰容若冲她抬了抬眉毛,笑容更浓。
卢希宁呲牙笑回去,咕哝着说道:“天天都没停过,怎么就没有怀孕呢,你要不要也去检查一下?唉,不对,查也查不出来,要是显微镜真做出来了,我可能会一点。”
纳兰容若瞪她,拿帕子擦去手上的灰,掸了掸衣袍,起身拉起卢希宁:“吃饭,吃完饭之后,我们马上来生孩子!”
卢希宁笑个不停,用完晚饭之后,各自读了一会书,洗漱之后出来,她望向窗棂,见到外面好似影影绰绰。踢掉鞋子爬上塌几,将窗棂推开一条缝,见到外面风卷着雪花飞舞,惊呼一声:“下大雪了。”
纳兰容若跟着上了塌,在背后圈住卢希宁,顺手拉下了窗棂,亲着她的脸:“嗯,下大雪了,宁宁,你喜欢看雪吗?”
卢希宁转头回应着他,含糊着回答了一句。
纳兰容若手向下,人也跟着下滑,轻声呢喃道:“我们就在这里,你能看雪,我能看你。宁宁这里的红,比雪中红梅还要美,是南国相思红豆,唔,真甜啊,我得细细采撷……”
雪白的高丽纸上,映着两人交叠起伏的身影。四下万籁俱寂,只有雪花簌簌落在海棠与合欢树上的声音。
到了早上起来,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院子里的雪清扫之后,又铺上了薄薄一层。
吃过早饭后,卢希宁送纳兰容若出门,临近新年,各处庄子络绎不绝送来年货,又得收礼还礼,觉罗氏忙得不可开交,她只要有空就前去帮忙。
现在府里各处的用度,卢希宁不用看旧例,随口就能说出来。觉罗氏见她账目理得又清楚又快,把她当活算盘用。
她裹着风帽一进屋,觉罗氏眼睛一亮,伸手朝她笑着招呼道:“快过来,这里有好些帐等着呢。”
富嬷嬷笑着上前,恭敬地接过卢希宁的风帽放好。她颔首道谢,福身给觉罗氏见了礼,在她身边坐下,拿起账本一看,乍舌叹道:““额涅,又有好多风鸡风鸭风牛肉奶酪,我最喜欢吃奶酪,是蒙古送年礼来了吗?”
觉罗氏神色黯淡了几分,说道:“是蒙古那边送来的,紧赶慢赶,今天早上总算送到了。与我同辈的姐妹,也没剩下几人了。”
她略微打起些精神,吩咐富嬷嬷去煮碗杏仁奶酪上来,说道:“蒙古那边的奶酪,比京城的要香浓,宫里的太皇太后,也一直吃蒙古送来的奶酪。你喜欢吃的话,我让人送些到你们院子去,老大挑嘴,打小都不碰,说是太腥膻。”
卢希宁以前吃惯了奶酪,哪怕再臭的也吃得津津有味,她谢过觉罗氏,关心地问道:“额涅先前是怎么了,不开心了吗?”
觉罗氏神色淡淡,轻轻摇摇头,说道:“固伦温庄长公主,当年嫁给了林丹汗的长子额哲,后来额哲去世之后,转嫁给了额哲的弟弟阿布鼐,后面又生了两个儿子。阿布鼐前几年,被皇上寻了个由头,削了爵位□□在盛京。他两个儿子犯糊涂,想要把阿布鼐救出去,被皇上派兵镇压了,阿布鼐被绞死,两个儿子估计也活不长。说起来,额哲的额涅苏泰也出自叶赫部,与纳兰府是亲得不能再亲的本家。固伦温庄长公主,比我这个堂姑,与皇上还得亲一些,她是太宗的次女,是太皇太后亲姑姑的女儿。皇家就是这样,谁都连得上亲,皇家的格格们更不值钱,全部拿去联姻,别说是亲戚,就是亲父子亲兄弟之间,也杀来杀去,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