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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真想跟她来一句:来来来,这位子你来坐,这案你来审。
还是吩咐人去请郝灵,请,他也好奇呢,也想近距离看看大师什么样。
刘氏听着大理寺卿客气隐含尊重的语气,又气得一阵喘不上了。
大理寺的人彬彬有礼上门,自然得了款待,进到门里也大吃一惊,越发肯定这位有真道行。
众人一听郝灵被告,说刘氏告郝灵杀袁琳,皆怒骂起来,最后小婵栗书生在家看孩子,郝灵盐阿郎和卫弋去大理寺。
路上,盐阿郎小声问他俩:“没留下痕迹吧。”
回答的是卫弋:“放心吧,没人看到我们,我们根本没靠近袁琳。”
一切只是幻想。哦,或者说,袁琳以为近在咫尺,实则郝灵一直离她远远的。
那佛塔,郝灵根本没进去,袁琳以为爬了座山,实际只是一座塔,她以为的悬崖边,其实是栏杆,自始至终,郝灵没靠近那塔一步,她只是在对面的大树上。
和袁琳的对话是真的,不过是用了些障眼法让她误以为两人面对面罢了。
卫弋始终跟在她身边,亲耳听着她精神分裂一个人与自己说着两个人的话,也亲耳听着这两个人与佛塔上的人对话,亲眼看着佛塔上的人杀心大起自跳死路。
他看得清楚听得清楚,郝灵和袁元给了袁琳机会,那袁琳悬崖不勒马,非得推人下悬崖,这才赔上自己。假如真是两人面对面,她也是犯罪的那一方,死了也活该。
但郝灵显然懒得与人掰扯,不然不会早几日让盐阿郎带着“自己”四处留证据。
听得是他回答,盐阿郎心里止不住泛酸,这个半路横插进来的,越来越端着主人的架势了,都替郝灵答话了。哼,不知分寸。
卫弋走在前里,平平淡淡,让大理寺卿笑脸相迎,狗仗人势——呸,借了光的两人自然而然不用跪。
刘氏一见到郝灵噌站起来,目露红光,手里帕子呲啦一声,恨不得手撕的就是她。
大理寺卿有些尴尬,此时他已经看了案宗,觉得刘氏没头没脑,但对方的身份,他还是要客气一二的。
待要解释,郝灵已经笑语嫣然对刘氏发问:“袁夫人?你要告我?怎的你一个人来?你夫君、你儿子,知情吗?”
一句知情吗,大理寺卿醍醐灌顶,先前还以为是家里男人顾惜脸面让妇人出头,此时才回味来,难道昌平伯不知情?
当下立即道:“去请伯爷,这么大的事,所有当事人都得在场才行。”
郝灵跟着点头:“对,一次说个清楚。不然今天大理寺传我,明天刑部找我,大后天是不是天牢也要请我去呀?”
大言不惭。
刘氏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
她来告郝灵,袁英是不知道的,不然岂不会阻拦她?儿子倒是猜出些什么,但她故意甩开了。
这几日,家里的变化她不是没瞧在眼里。
她早知道自家男人薄情寡义,但没想到他其实无情无义,平日里也将女儿当掌上明珠的护着捧着,可女儿一去,他连最后的场面都不给,仿佛那躺在棺材里的,不是他女儿,而是全无关系的陌生人。
而唯一的儿子,也不免让她失望。
相比父亲,他倒是对在娘胎里便在一起的妹妹有几分真感情,可这几分真感情又怎么比得上前程对自己的重要。不过是几日之间,在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的洗脑下,他起先还为妹妹不甘,昨日,竟来劝她想开些!
这就是男人!这就是父亲和兄弟!
若是她再不来,她都不敢想象她日后还能不能走出那个家、能不能为女儿洗刷冤屈。
刘氏想,去请人又如何,左右她已经将事情闹大,不给她个结果,她就、就去撞皇城大门。
这样想着,抬眼看见对面同样坐下的三人,三张年轻的脸庞上是如出一辙的风轻云淡,其中姣好红润的那一张,她恨不得立即扑上前撕碎去。
都是她,都是这个灾星,害得自己家不成家人不像人,今日,无论如何,一定将这个灾星定罪、砍头。
盐阿郎举手:“大人,你看这个疯婆子看我们的眼神,这是要吃人啊。大人,你确定她神智清楚?我记得律例里说,精神失常的人是没有上公堂的资格的。大人,要不你们先试试她是不是个正常的好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公堂
喝,好家伙。
大理寺卿心道,卫小将军是惹不起的,小大师是不能惹的,这一行三人第三个原来也是个刺头。也是,跟随大师的人怎会没有几分脾气。
于是和言道:“年轻人,还望体恤下昌平伯夫人痛失爱女的心。”
一个眼神使过来,大男人的,何必跟妇人斤斤计较。
盐阿郎偏要计较:“她死了女儿就她有理?她说是郝灵杀的你们就把我们传来。好,我们无权无势小老百姓嘛,还不是官老爷让我们怎样就怎样。”
“我请问大人,若她说她女儿是皇帝杀的你也去缉拿皇帝?”
咕咚——
大理寺卿差点儿给他跪,这下顾不上给卫弋面子,先狠狠一敲惊堂木:“大胆小儿,什么都敢说,怎可直呼圣上且乱比喻呢?卫小将军,本官给你面子,可你的人也不能太过分。”
卫弋道歉,训斥盐阿郎:“口无禁忌,不准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