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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即便伸长了,也够不到他们的衣角。
五岁的袁琳娇嗔着要下人打断她的胳膊。
不同于袁元的感到亲切,她只感到不适,面前这个可怕的人,让她觉得危险,威胁到她所拥有一切的危险。
花瓣一样的小嘴,吐出天真而恶毒的语言。
下人们犹豫。
袁琳哭闹。
袁琅开口:“她追打我们,自己摔倒了,摔断了胳膊。”
袁琅是嫡长子,伯爷最看重喜爱这个儿子,他是下一任伯爷,日后的当家人。
讨好当家人是每一个仆从的天性。
何况,连借口都安排好了。
而袁元,根本没人在意。
两个大人压住了袁元,她被压在冰冷的石板上,右胳膊被拉直,一根坚硬的棍子狠狠落下来。
一声未吭。
她就那样趴在地上,眼泪都没掉一颗。
她的样子让众人不安,呼啦啦全走光,院子死寂的像从没出现过那些人。
而刘氏,自始至终未出现,不知她知不知道,反正没人来看望袁元,更没有大夫。
袁元的胳膊,自己长好了。
幸好她体质特殊。
郝灵勾起唇角,一个娘胎出来的,恶人轮流做嘛。哦,不是,袁元到死、死后也恶不起来,她,郝灵,只是拿回该袁元的东西和债罢了。
盐阿郎的话她很赞同,谁不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恩和怨,情和仇,今生事今生了嘛。
嗯,就是这样。
刘氏要疯,她心爱的儿子被硬生生折断了胳膊,右胳膊。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寄予厚望,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谁动她的儿子,她就跟谁拼命。
可惜,她不知道该跟谁拼命。
袁琅在下课休息的间隙里,突然被人袭中后脑,昏迷过去,等再醒来,右胳膊断了。
袁英亲自去接的人,本要书院给一个说法的,抓出凶手,或者给出些许诺,但他好歹还算有些脑子,发现当日书院的气氛凝滞,心生退意,先带了袁琅回来。
第二天,李春寻的死讯和李尚书的致仕消息一起传出来。
袁琅醒来,很诧异,分明前一天他还见了李春寻,活生生的李春寻,问了句:“他不是被印丘先生和他祖父召去问话了?”
袁英倒吸一口冷气,派人去打听。
带回来别的消息,比如,李家决定不停灵直接离京,比如,常和李春寻厮混的常淞也从书院消失了,还有一个徐伯美。
常家徐家口封得死死的,没有去书院闹。
书院里的人噤若寒蝉。
袁英对刘氏道:“此事不要追究了。”
刘氏不甘:“老爷,可是我们琅哥儿——”
袁英眼神冷厉:“长青书院出了事,你觉得圣上会不知?”
怕是,琅哥儿倒霉,不小心遇到了歹人。
袁英警告:“不要给皇家找事儿。”
刘氏垂泪:“琅哥儿就白白受伤了不成?”
袁英:“书院赏罚分明,说了会给我们一个交待自然会给。”
要么给凶手,要么给好处。
幸好,大夫说了,骨头接的很好,好好休养日后无碍。
袁媛安慰她:“母亲,弟弟遭此一难,必有后福。”
刘氏一腔郁气,看她如花似的容颜还有真切的关心,想到前几日她说的话,略有安慰,心里却心浮气躁,近日怎么这么不顺呢,自从……
以前太顺风顺水了,突然要面对人生该有的疾风骤雨了呢。
郝灵来到衣裳铺,已经不能用惊喜两个字来形容她的心情。
“哎呀哎呀呀,天呐,天呐。”
老板给她做了一件大披风。用的兔子皮,外头用粉色的绸缎做表,里面是青色的缎子,兔子皮钉在中间,镶了一圈洁白的兔子毛。
郝灵转了一个圈。
外层粉偏白的绸缎织得素净,光滑而柔软,在下围绣了一圈喇叭花伸出兔子毛,翠绿的心形叶,嫣红蓝紫的花,花丛并不高,像是趴在兔子毛上似的。更妙的是,绣了雪花!银白的雪花从留白里钻出,一片两片轻盈落在花、叶上,覆盖一层浅浅稀稀的雪。雪格外空灵,花叶格外娇嫩。
披风旋转,揽尽初雪。
还有更大的惊喜。
里层青色也是素色无花纹,却心机的在挨着小腿的两个下角绣了两只雪白的肥猫。
雪雪白白,圆圆胖胖,毛毛茸茸。
左边一只睁着天蓝色的大眼睛,右边一只睁着浅金色的大眼睛。
老板很心机的给它们加了两只小脚脚,郝灵向前走动,两只也迈着两只小脚脚跟着她一起向前走。
可可爱爱。
连盐阿郎这样的直男瞎,也对这两只猫喜欢的不行。
至于说花,呵,他能认识还要感谢那些年偷翻过的篱笆。
“啊——啊,我太喜欢了。”郝灵觉着这件衣服简直值得她点灵。
天啊,天啊,太好看了,太可爱了,太捕获她的心了。
星际时代再怎么还原远古事物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相似,以前在博物馆还觉得那些古董古香古色呢,现在——其实那些是后古代吧,完全不是这个味儿!
至少这里的女子,她见过的,不会只穿着裤子出门。
披风什么的,感动到泪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