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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璟浔也曾与他说过,她院里的那些人,并非真的是她的面|首,且有不得不留下的原因。
惊蛰那时并未追问,围场之中,他以为她留下宗闵等人,是为了在外界制造风流的假象,好借着嚣张跋扈的名声,为顾政办事,却原来,她置于的危险,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
顾璟浔猜到一些事情,却还是问了一声,“蛰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惊蛰回神,望着帐顶,将这些日子同霍时药在一块的事,细细讲了一遍,最后把渠门的事情,平南侯府的情况,也全都说了。
“殷家的事,原来是你们捅出来的啊。”顾璟浔感叹一声,又道:“这倒是不谋而合,殊途同归。”
顾璟浔确实没想到,霍时药还与申老国公有这么一层关系,看来等回京之后,她还要同顾政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说不定还需要霍时药等人帮忙。
想到了什么,惊蛰扭头问道:“陆双离呢?”
顾璟浔听他问起陆双离,也不由严肃许多,“谢繁宗被我收入府中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只不过,那些人以为双离才是谢繁踪。”
惊蛰听她如此说,便明白了为何她会在这个节骨眼带陆双离去玄悲寺进香。
他在山崖边拉住的那辆马车,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如今顾璟浔躲到了这不见人烟的山谷之中,估计陆双离一样被她安排着躲了起来。
惊蛰好似猜到她要做什么了,目光不由复杂。
顾璟浔对上他的眼神,知道他心里其实在担心她心疼她,却并不提那些事,而是笑着凑到他耳边,“双离的醋你可不能吃。”
她压低了些声音:“因为,双离也是个姑娘。”
惊蛰一愣。
顾璟浔忽而叹了一口气,眼睫微垂,同惊蛰说起了一些过往。
陆双离的爷爷,也是一名郎中,当年曾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逃命之人,那人临死之前,言说自己是谢宪将军的副将之一,交给陆双离的爷爷一封书信,哀求他将此书带往京城,为葬身九环山的三千将士昭雪,最后在字字泣血的哭求中断了气。
后来那封信,留到了陆双离手中,她从此穿上男装,长期服用改变形貌的药,以至于损毁了嗓子。
谢繁踪还活在世上的事,顾璟浔也是从陆双离口中知道的。
从陆双离出现的那一刻,顾璟浔顾璟连和顾政,便一直在查谢家之事。
要为谢家正名并不难,难的是查明当年的郜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书信仅是一封喊冤的血书,郜洲又远在边关,所有的线索都随着九环山一役而湮灭,顾政即便有心为谢家平反,却苦于丝毫证据也无。
到如今,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可怕,牵连的也不止一个谢家。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时机,一个一网打尽的时机。
但是现在,顾璟浔却不太愿意让自己沉浸在那些沉重往事之中,她搂住惊蛰的脖子,闭上了眼睛,“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惊蛰轻轻“嗯”了一声,侧着头同她依偎在一起。
忽略掉她身边无时不刻不在的暗卫,能同她呆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惊蛰求之不得。
经历了先前的一遭,又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两人都有些疲惫,便窝在一起睡了过去。
等顾璟浔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山谷中黢黑静谧,树影杂乱,唯有竹楼中点着烛火,从外面看来,莫名有几丝诡异之感。
顾璟浔睁开眼没有看到惊蛰,忙下了榻跑出屋去,最后在厨房中找到了人。
青年站在灶台旁,拎着勺子炒菜,神情比他提刀杀人时还要认真。
顾璟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惊蛰做饭的样子,跟他做杀手的样子联系到了一起,大概是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附在刀上与他在渠门那段的时光。
那时候,她最渴盼的是什么呢?
顾璟浔走到厨房中,抱住青年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她最渴盼的,无非真真切切拥抱他,随时随地亲吻他。
“蛰哥哥,你别扯到伤了。”
惊蛰低下头也亲了一下顾璟浔,眼眸流连柔色,带着散不开又刻意遮掩的欢喜,“不会扯到。”
顾璟浔被他软化的神情和声音弄得五迷三道,忍不住用脑袋蹭他的脖子,跟那嗅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还低声哼唧了两声。
惊蛰被蹭得脖子发痒,耳后发热,不自然地颠着勺,一边任由顾璟浔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胡闹,一边将做好的粥食小炒盛了出来。
顾璟浔便宜占够了,主动端着托盘,将饭菜端进了旁边的屋子。
这山中不比外界,竹楼中只备了一些简单的蔬果,故而惊蛰只做了一道素菜一道肉菜和一份水果粥。
惊蛰同顾璟浔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跟着她吃遍了各种珍馐美味,他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却怕顾璟浔吃不惯这些,便想着明日到山中逛逛,弄些新鲜的吃食。
顾璟浔进到屋中,洗净双手,将托盘上的饭菜摆放好,坐下来先给惊蛰夹了两片肉,然后自己就着水果粥,吃起了青菜。
她吃得比以前急,双眼不知不觉弯成了月牙,看起来无比满足。
惊蛰的目光黏在她身上,终于在她吃完半盘青菜的时候,开口问:“很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