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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时药似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半晌,他忽然缩了一下瞳孔,低头在桌上翻找,摸出一本册子打开。
那上赫然写着,怀平二十一年夏,郜洲谢宪里通南襄,叛国投敌,帝密令副将谭正明借兵越充道,围谢宪于九环山,戮叛军三千……
霍时药捏着书页的手,不断收紧,一字不落地将上面所书所写的内容看完,许久才放下那本册子。
怀平二十一年,也是老国公猝然离世的那一年,没几个月,郜洲便忽然出了动乱。
若不是人逝去的匆忙,也不至于连些该交代的事都没能交代,连他也是因此,留在渠门,再也无从证实身份。
而这一年,常闾挑出了二十四杀其中的十人,往郜洲封家为他盗取兵器千仞。
之所以派去这么多人,一则意在试探,让他们互相监视,好比惊蛰与霜降,常闾就分别给两人委派了杀掉对方的任务。二则封家为武学世家,仅凭一两个人,是不可能从那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盗出千仞的。
只不过他们刚刚得手,便传出了谢将军通敌的消息,不到一日,南襄的铁骑,便踏入了城内。
兵荒马乱中,原本就各怀心思的众人被冲散。
那天,春分遭南襄骑兵踩踏而死,霍时药趁机放走清明,被前来会和满身是伤的惊蛰目睹。
可等立春等人赶来时,惊蛰却没有戳穿他,而是谎称清明欲趁乱潜逃,被他二人合力击杀了,他身上的伤,成了击杀清明的证据。
只是想不到的是,谷雨因此恨了他二人这么多年,至死也没能解开这个误会。
怀平二十一,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如同一团乱麻,但霍时药总觉得能从这一团乱麻中寻出线头来。
而惊蛰与霍时药不同,他并不是抱着目的进去渠门的,故而不如他知道的多,眼下见霍时药紧锁眉头不断在书册间乱翻,便一言不发将他弄乱的宣纸重新叠放好。
霍时药忽而抬眸,夺过他恰好捏住的一张宣纸,同先前的一张比对起来,越看他心绪越震动不平。
他似忽然明悟,连忙拉了惊蛰近前,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名道:“这个关立,是两年前从越充道调到京中的,可在半路,他就被立春伪装成山匪劫杀了,我当初查过他,他在越充道为官之时,曾扬言谢宪将军是被人构陷,要为他洗刷沉冤。”
霍时药又拿着最开始的那张宣纸,指着左上角道:“这被杀的十一人,有三人,在郜洲有过任期。”
他说着,又开始喃喃,“两年前,两年前……”
为什么是两年前开始的呢?
霍时药疲惫地坐回椅子上,紧闭着双眼按揉眉心。
惊蛰心中亦是生出了些不可思议的猜测,霍时药说这些,莫不是怀疑,谢宪当年是被冤枉的。
可若真如此,这些与谢宪有过关系的人,为何近两年才开始接连遇害?
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一坐一站,只余灯烛在中间发出细微灼烧声。
暗室的门被推开,立夏从里面出来,一边用巾帕擦着手,一边道:“问清楚了。”
惊蛰与霍时药闻言,齐齐回头看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霍时药:因为迟迟无法收网,我卧底都卧成老大了。
第63章 出手
惊蛰今日带来的人,不是别人,正式当初与容越生出龃龉的殷家公子殷梓钊。
殷梓钊认了给容越的马做手脚的罪,顾政和顾璟浔等人虽然不信,但证据不足,自然也不能真的对殷梓钊如何。
但霍时药却说,律法无法办到的事情,不如用些江湖手段。
惊蛰是他们这些人中,除立秋之外轻功最好的,由他将人带出来,不易让人察觉。
立夏擦净了手,将帕子收到袖口,道:“殷梓钊说,惊马一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不知为何到最后会查到他头上,之后有人在食盒中给他留了字条,要他顶罪,只要咬死了说只是想叫容越丢脸即可,否则,就要他父亲性命不保。”
他往桌上的一堆宣纸看了一眼,接着道:“殷梓钊还说,他父亲人在户部,捞过油水,他不确定那给他留字条的人是不是知道这些事。”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走近暗室。
那地上的公子已经昏了过去,立夏将他翻了个身,“他确实知道的不多,人我已经喂了药,今晚的事他不会记得。”
惊蛰颔首,拎起地上的人扛在肩上,出了酒楼后院,将人悄无声息地送回了殷府。
他翻过了院墙,不知不觉走向了一条道路,远远望着一处楼阁,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只要解决了常闾,解决了所以的隐患,他是不是就可以……
九月中旬又下了一场雨,连着几日不歇,顾璟浔恹恹地倚在贵妃榻上,对着一处窗棂,魂不守舍的。
侍女走到她身旁,轻轻地将毯子搭在她腿上,顾璟浔回了神,有气无力地问:“有消息了吗?”
侍女摇头,瞧她这几日眉间的愁绪就没有散过,也不由心疼。
自那平南侯府的侍卫外出后,她家殿下几乎不曾再笑过,眼下念人让念得,都快茶饭不思了。
顾璟浔翻了一下身,仰面躺着,整个人如同病入膏肓。
自从霜降说了惊蛰外出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要跑一趟平南侯府,得到消息永远是惊蛰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