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可琳临出门时看了一眼客厅地上的纸箱，她想了一下，还是认命的把皮包挂在手臂上，抱起箱子，用脚踢住了门。
    不得不说“拷问真心”这一招确实能吓退人。柯以南自上次夺门而出后再无联络，就连剪彩仪式的出席人也换成了他们公司的另一个经理。万可琳姑且收拾了他留在自己家的东西，本来想给他快递过去，结果发现她不清楚具体门牌号，私人物品邮到公司也容易引起传言，所以她打算今天带上，如果他人在，就给他，人不在，半扔半送的解决掉。
    楼下停着君致泉的车，为了展现公司对未来新业务的重视，他也要出席。今天他没让私助来，而是亲自开车。
    前一天君致泉说好来接她一起去，万可琳没理由拒绝，正好还能和他确认一下流程。
    “你这箱子是？”万可琳下楼动静颇大，那扇老旧又厚重的防盗门被她从里“咚”地顶开，又“啪”的一声合上，他看到万可琳抱着一个纸箱走来，连忙打开了后备箱。万可琳放下东西这才坐到他旁边的副驾驶位上，抬手摸索安全带。
    “一些二手物品，今天终于可以处理掉了。”
    “是吗。”他大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在多嘴问，而是专心的倒车驶出停车位。
    最近君致泉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多管闲事了，她和柯以南的事她也没特意和他报告，即使合作案将要结束，他也没有急着来问万可琳麻烦解决了没有，这倒让万可琳放松了不少，她着实是不喜欢被人管太多。
    “吃早饭了吗？”车子刚开出去，君致泉突然发问。
    “没。”她因为剪彩仪式要拍照又要做记录，一早起来化妆化了半天，又确定了好半天要拿的东西是不是万无一失，忙忙碌碌地根本没顾上吃东西。
    “后面有三明治，还有一杯咖啡，你可以垫垫肚子。”君致泉在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的纸袋，万可琳回头拿到，打开一看，都还是热的——咖啡也是。
    怪不得她上车之后闻到一股很香的咖啡味，她还以为是自己饿的嗅觉出现了问题。
    “早上喝冰的容易胃疼，这是经验之谈。”君致泉看她呆呆看着纸袋还以为是她又想喝冰的，好心提醒她。
    他车开的很稳，那杯咖啡放在后面居然一点没撒。万可琳看了眼屁股底下的真皮座椅，又看了眼脚下干净的垫子，问道：“车里吃……没事吗？”
    “没事。我还以为你是想抱怨我没给你买冰的才不吃……”他看万可琳在家或者公司也不怎么讲究，没想到她是在意这个。
    其实她是想抱怨的，刚还想着君致泉没那么爱管她的时候他又来释放大家长气息，但这是饿肚子时候的免费早餐，她还没那么没眼力见。
    包装纸窸窣的声音传来，君致泉用余光瞟去，万可琳的头埋在半展开的油纸里小心翼翼地咬着三明治的一角，浅豆沙色的口红蹭在边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君致泉觉得车厢里安静的有些过分，除了包装摩擦声和咀嚼声，还有一些格外吵闹的心跳声。他打开播放器，音乐的鼓点渐渐盖过了耳边的“咚咚”声。
    “唔？听起来有点耳熟？”万可琳啃完一整个三明治，将手里的油纸包起来扔到了纸袋里，一边喝比她命还酸的热咖啡，听到了歌手熟悉的音色，她赶紧把嘴里那口咖啡咽下去发表感想。
    “之前你给我推荐的歌手，听了几次之后就存到播放器里了。”
    万可琳有种安利成功的兴奋，毕竟听歌这种事，安利成功代表自己的品味获得认可。君致泉看她早晨开始绷着的苦瓜脸终于露出笑意，无奈的笑了笑。
    到目的地的路程不是很近，楼盘的位置快到近郊，但环境不错，很多有养老打算的人购买这处房产，这次合作案就是建立在此之上。君城的产业走过一阵下坡路，君致泉上任时没有盲目扩大地皮，而是把一部分精力放到了配套服务上。
    高端住宅往往不在城市中心圈，配套的物业服务和社区建设尤其重要，社区医疗板块是一次新的试水，医师和护理人员的招聘和建设一个合乎标准的医疗设施对于君城来说不是难事，医疗设备却是第一次接触。所以君致泉在调研过后找到了柯以南，只是没想到私下却横生变节。
    索性万可琳头脑清楚又有能力解决问题，不然能不能顺利完工都是两说。
    之前做了不少宣传准备，现场还是来了不少业主的。万可琳刚想下车找负责人做一下现场确认，却被君致泉拉住。
    “口红，蹭掉了不少。”他抬手扳下了挡板，挡板后的镜子照出万可琳的脸，她凑近一看还真是，刚才怕不是又吃进去不少唇膏……
    她认命般的从包里翻出唇膏补妆，君致泉也没下车，而是坐在旁边等着她。她两下补上了唇膏，又用手抹了两下，抿了抿唇，随口问道：“这样行吗？”
    女人水润的嘴唇在眼前晃着，君致泉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压下心里那股邪火说：“可以了。”
    “好，谢谢您送我过来。我先去确认流程，剪彩仪式11点开始，您如果想确认现场的话随时联系物业负责人就好。”她的口气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对他的称呼又变成了敬称。他都没发现自己对此拧了眉毛，不过万可琳也没发现，她说完就拎着包和纸袋里的垃圾跑了。
    万可琳走到社区医院的门前，随手摆正了两个花篮，四下一看，除了站在门口等她的物业负责人，就是医院的前台护士。
    “怎么样？”
    “万小姐！一切顺利，物业这边已经去发宣传物料了，流程确认没问题，随时可以开始。”君城的物业负责人穿着一套得体的黑西装，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是颇为老练。
    “嗯，老总一会儿可能要和你确认现场，辛苦你带他转转……嗯？东之源的经理还没来吗？”
    “那边联系我们，说是一开始说好的那位经理临时有事，有另一位会代替他出席，所以会稍晚一点。”
    “又换人？他们有说出席人的名字吗？”算上柯以南，这已经是第三号负责人了，只是参加个剪彩而已，又不是叫来搬砖，至于换这么多次人吗？
    “没有，说是您认识……”他话音还没落，一道人影闪过，眼前女人的肩膀就被什么人搭上了。
    “万小姐你后面……”
    万可琳感觉肩膀一沉，紧接着热度穿透衣料清晰的烙进皮肤。她不回头也大概能猜到是谁，毕竟场内没几个人敢搭她肩膀。
    “柯以南先生，没想到您会亲自来。”
    万可琳不动声色地扳开了那只搭在肩膀的手，回头对他挤出了一个营业笑容。
    柯以南习惯了她不少表情，唯独没有习惯她这样低眉顺眼的商务表情。但此时万可琳公事公办，一副“我们不是很熟”的样子，他来之前的忐忑化作了怒气，故意用着在场人都能听清的音量说：“别太见外，万可琳小姐，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么紧密，我怎么不得亲自来一趟。”
    万可琳看了眼明显有些紧张的物业负责人，顺着柯以南的话挖苦回去：“哈哈，谢谢您大驾光临，希望我们的友谊能让您下次合作时不再临时加价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