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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屋漏偏逢连夜雨(章节名待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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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卿朦胧听见鹤生走的时候,把门锁上了。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被开锁的声音吵醒。
    屋子里黑黢黢的,门窗严丝合缝,唯一的光线是外面梁上挂着的红灯笼。
    鹤生推门进来,手杖的叩响像魔魇一样在屋子里一下一下响起。文卿撑起身体,看见她挑帘进入内室,手里依然端着一碗汤药。
    她来到床边坐下,将碗端到她的眼下,“该吃药了。”
    文卿看了看药,又看了看她,她的双眼被热气笼罩着,苦涩的气味很快就灌入了鼻腔。
    柔荑伸出来,但是略有迟疑,文卿身上披着松松的一件宽衣,脖子上的红痕蔓延至衣服里,白皙的皮肤清晰可见淡紫的血管,她身上的困乏让她显得弱柳扶风般。鹤生见她忌惮,便笑道:“姑娘这是觉得我给姑娘下了什么腌臢药?”
    这句话戳到了文卿的肋骨。她难堪接过碗,在鹤生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喝下。她本来想的是即便这药有问题的,但既然是鹤生给她的,她喝了就是了,但被鹤生这么一说,多少显得自己如此不知好歹了。
    “道长……”喝完后,她一面将碗递出去,一面小心翼翼地唤她,“我想回去,可以…让我回去么?”
    鹤生接过碗,当即面色一凛,“为什么回去?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不是的!不是、我……”文卿欲言又止,“我想回去跟嬷嬷说一声,嬷嬷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这个啊,”她的表情瞬间变得轻松万分,并且露出嘲讽的神色,“姑娘不必操心了,我想那老太婆早不知道带着你的嫁妆逃到哪里去了。”
    “……”文卿心下一紧,愠怒道:“道长这是、这是在说什么……嬷嬷伺候了我家二十来年,道长怎能如此信口雌黄?”
    “姑娘真是好气性,”她冷笑一声,“你知道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在见了你娘的当天回来,跟我说了什么?”
    文卿感觉心脏再次被她揪紧。
    “他说你娘从床底搬出来一个箱子,箱子上了好几把锁,说里面放了她当年从京城带来的随行嫁妆,但是打开一看,箱子一大半是空的,只剩一些不值钱的零碎。”她的话锋戛然而止,随后端碗站起身,敲着手杖俯视她,“真是可怜啊,死了丈夫,瞎了眼睛,连家底也被偷干净了。”她学着那晚世子跟她说话的语气道,她有一句话没说,「唯一一个女儿还被你这缺德鬼给缠上了」。
    文卿听着她的话,感觉到咽喉变得艰涩,眼眶很快就被逼得发热。她本以为自己会下意识反驳说着不会,然后发了疯地想要回去,回去让她看看,嬷嬷绝对正因为她的消失而急得发愁。
    但她没有。
    她没有底气。
    她突然想起之前婆子对春桃的刁难,最后甚至赶走了她……
    或许——
    或许……
    她不敢想……
    正当她失魂落魄,忽然她被一股力拖下了床,“啊!”她踉跄差点跌倒,很狼狈,最后扑进鹤生的怀里,“道长!等、”没等她反应过来,鹤生就拖着她往外面走,“你不是想回去么?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我、”她还不能适应鹤生如此粗鲁,她像什么不堪的物件一样被她拖着,手腕被抓得生疼,“我不想了、道长,等等!”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的语气很冷很生硬。她宁可她哭出来,也见不得这副好像很麻木的样子。
    一意孤行地,等她们来到隔壁院子的门口,她用手杖顶开门,哐一声,这才听见身后宋文卿呜呜咽咽的哭声。
    “道长……”文卿无助地唤她,身体缩成一团。
    她终于还是进去看了。
    一切都跟鹤生说得别无两样。
    空荡荡的院子,以及空荡荡的、但是上了上几个锁的木箱子。
    四下除了她们两个人,只是东风作陪。鹤生持着一盏煤油灯略略点了几处的灯火,她稍微呆了一会儿,四处找寻,发现鹤生在她的屋子里,看着窗台下的小花瓶。
    瓶子里是那支春枝,但是已经彻底死去。
    “满意了?”当她靠近的时候,鹤生突然问。
    半晌没有得到她的回答,鹤生一面她将手指逗弄着那支死去的春枝,一面道:“回答。”
    柔软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滑过,从她的视角能稍微看见鹤生阴沉的侧脸。她以为她看见自己珍藏她送的桃枝会有所动容,  但她没有,她甚至看上去脸色更差了。
    “道长……”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唤她。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都不对。
    “我让你回答!”她突然暴怒,挥袖将小花瓶扇倒在地。
    刺啦一声,瓶子碎了,泛黄的水流出来。
    物件被打碎的声音让文卿的身体不可控制地一抖,更不敢说话。
    鹤生侧过脖子看她,将杖端压在那根桃枝上,“哑巴么!说话!”
    她的眼中莫名让人感觉一片猩红,文卿忽然明白,她这是在问她为什么要留着那根桃枝。
    她缩着肩膀,浑身战栗道:“我、我只是喜欢罢了,我……因为是道长送的,所以我……”
    宋文卿说得断断续续,几乎每一个字都是破碎的。她看上去十分害怕,鹤生死死抓着手杖,片刻,急促地跛着脚靠近她。
    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很仓皇很响,她像一道阴影一样逼近,文卿下意识退了两步,但鹤生看见她的动作也愣了一下,她的眉拧得更深了,文卿站着不敢动了,鹤生满目怒气再次逼近,抓住她的身体——
    鹤生掐着她的后脖颈,俯面强行吻了她。
    如果是鹤生的话,她本不会拒绝的,但她的吻总是让人窒息。
    她一切喘息的间隙都被掠夺了,嘴唇上传来细微的一些痛感,这是第一次,鹤生的吻让她觉得蛮横,让她觉得她在强迫自己。
    或者,她是如此急切地想要占有她,即便她好像很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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