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轻间浅笑答应。
    秦时定起身，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那我们现在出发？”
    “可以。”
    姜轻间也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黑色针织连衣裙，拿上挂在椅背的裸色西装，不远不近地跟在秦时定身后走到车库。
    他不发一语，直朝目的地走去。
    姜轻间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凝视他宽肩直背，陡然生成一种压迫感。
    还是前几天送她去瑜伽馆的那辆跑车，但俩人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姜轻间一上车就准备打开固定在车里的小型摄像机，她之前拍过几次车里的镜头，已经很熟练了。
    却没想到她的手还没碰到相机就被秦时定握住。
    “先别开。”他说。
    姜轻间听出他的声音不像平日里那般清冽，反而带了一股雾气，朦朦胧胧的像被罩住一般。她忽然觉得这两天秦时定身上的淡漠都是她的幻觉，那个一直喊她姐姐的孩子气的秦时定又回来。
    “你哭了。”她说。
    不是问句。
    秦时定手搭在方向盘上，头低着，避开姜轻间的视线。
    “你讨厌我。”他说。
    也不是问句。
    “我没有。”她说。
    姜轻间倒是没有说谎，她确实不讨厌秦时定。
    “那以后不要避着我可以吗？”他问。
    用的是祈使句。
    姜轻间没想到秦时定不问她原因，而是直接问她可不可以，更没想到秦时定会突然抬起头看她。
    狭小的跑车空间迫使她近距离直视他的眼睛，无处可避。
    他没有继续哭了，但眼眶染上猩红，睫毛沾上水汽，脸颊还留有泪痕，这一切都在提醒姜轻间——她伤害了他。
    他继续说:“在小屋的时间?剩下两个星期了，我们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是不要再故意躲着我了，好吗？”
    他的眼里没有质问，?有恳求。
    姜轻间实在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无论是直接的还是委婉的。
    秦时定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她的姐姐看起来面冷心硬，其实不然，?要别人在她面前露出脆弱，她就会心软，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见姜轻间叹了口气，然后点头道:“好。”
    就像他说的一样，也就这两个星期了，然后她就可以回到原来一个人的生活中去。
    秦时定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铁盒，里面装的是薄荷糖，然后轻轻抬起眼皮看向姜轻间，问:“水蜜桃味的，要吃吗？”
    姜轻间下意识朝他伸出手，掌心上就多出两颗粉白的糖果，含进嘴里细细品味，很甜，甜到发腻的那种。
    她看向驾驶座上的秦时定，他却好像不觉得这盒糖有多甜似的，一颗又一颗的往嘴里送。
    他也不开车，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口里的糖化完了又继续吃。
    姜轻间渐渐意识到他这是在用吃糖平复自己的情绪。
    直至一盒见底，秦时定才停下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铁盒，上下晃了晃，一个响都不出。
    “没了。”他说。
    姜轻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发出一声疑惑:“嗯？”
    “你得给我再买一盒。”他目视前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的语气既委屈又傲娇，姜轻间听得忍俊不禁，直接答应下来:“好，我给你买。现在能去超市了吗？”
    秦时定启动引擎，用行动回答，开着车熟门熟路来到超市。
    姜轻间这回长了教训，进超市后就一直走在他身边，上次因为分头行动，他对自己的控诉还历历在目。
    “你想吃什么？”她问。
    秦时定轻轻落下一个字:“糖。”
    姜轻间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想吃什么肉什么蔬菜？”
    他答得理所当然:“我就想吃糖。”
    姜轻间发现自从自己答应和秦时定“重修旧好”后，他的态度就有了转变，不再是平日里单纯的甜，里面还带了一丝傲气，像自己家里养的那?猫，脾性大着呢，得哄。
    “好吧，那我们先去买糖。”姜轻间?能给他顺毛，突然又想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哦对了，还有温婧要的阿华田。”
    俩人一起到零食区，看着左右两边货架上满满当当的糖果，姜轻间拍了拍购物车说:“你挑吧，我都给你买。”
    让他挑他还真挑起来了，拿起糖，瞅了瞅上面的字眼，有的放回原位，有的放进购物车里。
    姜轻间闲得无聊，也跟着他看了看，发现他的口味还真是多变，既有话梅糖也有水果糖，连棉花糖都有。
    一连挑了十几种，还真是不跟自己客气。
    “走吧。”秦时定勾了下嘴角。
    姜轻间抬起头看他，问:“这就够了吗？”
    秦时定看着购物车里堆积成小山的糖果，点头，轻飘飘地哼出一声“嗯”。
    俩人这才开始办正事，绕到生鲜区去买食材。
    “你想吃什么？”姜轻间又问出刚才那个问题。
    秦时定漫不经心道:“都行。”
    “吃胡萝卜吗？”
    “不吃。”
    “吃西蓝花吗？”
    “不吃。”
    “吃青椒吗？”
    “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