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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心思,虽不便与女子说透,但将伊绵好好打扮了再送过去,当然是没错的。
这裙裳的素纱若隐若现,将女子的纤细白皙包裹在其中,惹男人遐想,又给足了甜头,真真是打扮得再用心不过,却一不小心撞翻了男人心中的醋坛子。
宁之肃今日无心议事,上朝时心不在焉,只是不像从前那般听到伊府的参本无动于衷,反而有些不再遮掩自己的烦躁,冷了声让参本的人都退下,明令不许再提,连带着对二皇子宁之翼的事都懒得再议,大有任其自生自灭之意,仿佛是在刻意成全自己的厚道,又或是轻蔑得懒得对他赶尽杀绝。
等下了朝,入了檀楼小憩,宁之肃才得片刻安宁。
但见女子穿着过于媚人,又无来由生了些愠意。
上位者,真是喜怒无常,让人难以揣测。
伊绵还不知宁之肃心中所想,恭顺地跪在榻前,向他递去杯盏,茶香顺着滚烫的热气在房间内氤氲开来。
她抬头,望向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但见他眼神中有些骇人的狠意,失了手,将茶盏掉落。
幸而杯子落在她的裙摆上,没有碎裂,热水也只是倒在一旁,不至于将她烫伤。
可伊绵惊惧不已。
若是出了错,第一时间要认错,要补正。
她心中默念,一边用手去拿银壶,一边慌乱地出声,“请殿下恕罪!”
“啊!……”
伊绵的手才刚触到银壶的手把,便烫得缩回手去。她将手指收拢,顺带勉强咽下那声痛呼。
银壶内装满了滚烫的白水,每次拿时都应当先用帕子垫在手上,即是为了看着雅致,也是为了防烫。
可男人一盯着她,她便全忘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她安慰自己不要慌张。从前顺沅公主受的委屈,大约比这多百倍千倍,她越是狼狈,宁之肃心中便越是痛快,对她伊家的仇恨便能少那么一厘一毫。
从前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忍辱负重起来也是毅力惊人。伊绵甚至还有心力讨好地朝男人笑笑,清丽又凄惨,让他看足了笑话。
宁之肃不语,只微皱眉头,见她还要去拿银壶,终是出声,低沉无澜,“你好好待在那里。”
洗雨轩是檀楼里最上等的包房,铺的地毯也是柔软亲肤的羊毛制成。女子跪坐在华贵的地毯上,像是被人精心驯服的宠物,细嫩的颈子栓了一条看不见的囚链,无辜可怜得紧。
伊绵掌心被烫出了一道醒目的红痕,火辣辣地撕扯着肌肤。
她不敢惊动榻上的男人,收敛了呼吸,不再有任何动作。
……
丽妈妈已在包房门外候了两炷香的时间,太子殿下也未让人出来传话。她心下有些着急,午膳时辰早已过去,太子不用膳,若是损了贵体可如何是好。
丫鬟突然轻扯丽妈妈的袖子,让她停下。
宁之肃终于从房里出来,定在门口理了理衣襟,又交代侍卫去牵马。男人惯是不动声色的。老板娘不知,太子殿下这是顺心了,还是不顺心。
男人突然朝她招手,声音沉得像是要滴水。
丽妈妈暗道不好,怕是里面那姑娘坏事了。还没来得及多想,丽妈妈便听到男人冷声质问:“孤竟不知,檀楼寒酸得连水壶也那么次。”
“殿下……这……”这话说得奇怪,丽妈妈不知哪里出了错。
“烫人的东西少拿到孤跟前来,下次再见到,你这楼便关了!”
“是,是……”丽妈妈连声应着,目送太子下楼,又赶忙进屋去。
伊绵在男人躺过的矮榻上睡得香甜,连外衫也被刻意拢得更高,还有薄衿盖在腰腹上。
她的柔荑轻轻搭在榻沿,被人用手帕细心地缠了两转。
丽妈妈轻轻上前,将手帕解开,才看见女子掌心的红痕,周围还有水泡。
她哂了一声,放下心来。
合着太子是为着这事儿不高兴。
第7章
伊绵睡到寅时才醒。
洗雨轩的月麟香掺了宁心安神的粉末,她闻着闻着,便忘了手心的疼痛,竟不顾场合,在男人身旁睡过去。
想来着实有些懊恼。
伊绵见房内无人,倒也庆幸不用在醒来时与那男人大眼瞪小眼。她轻蹙细眉,将淡粉白的唇瓣抿着,推了身上的锦被,撑着身子准备下榻。
女子不小心碰到掌心的伤口,才发现那处用细绢手帕缠着。这帕子原是放在她胸口开襟的地方,怎会到了手心里。
难道是宁之肃……
伊绵不愿多想,解了手帕,塞回胸口,又迟疑了一瞬,用指尖轻抚衣襟,查看是否有不妥当之处。一切倒还正常。
她松口气的同时,回忆起男人那时问她的话。
“过得好么?”
短短四字,宁之肃的语调漫不经心,掌中的政论又翻了一页,似是无意。
可她不能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这话如何答,答到男人心坎上,是有学问的。显然,伊绵与宁之肃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算不得相处熟稔,彼此了解。于是这问题颇费了些伊绵的心力。
她如今的境况,步步皆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