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壮需要安慰，他待会儿出来，自己就会愿意，就会情不自禁地跟他们说。
    李鹤发觉许吟这番话他并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云朵倒是神情古怪，她愤愤地看着这两人牵着的手，顿时就觉得牙齿痒痒。
    但是双胞胎姐姐即使地拉住了她。
    云朵到底还是听姐姐的话，也没有再说什么来。
    ……
    高壮进屋子的时候，他刚刚伸出手去，还没有推，就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破陋的陈旧木门，那时候的门和现在城中的新家，那扇又新又结实的防盗门完全不同。
    每到冬天的时候，就有冷风呼啦啦地吹进来，怎么挡也挡不住，那时候惠娘就说，那时候好一点的做门的木头，也被人包了山，他只抱着惠娘给她温暖，然后说会有的。
    现在终于有了，但惠娘却根本没等到这一天。
    高壮只诧异了一瞬，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径直往里面走了。
    这里本来就奇怪，他能够穿门而行，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壮用力地握了握拳，往屋子里面走。
    越往里面走，他的心就被拧得越紧，仿佛有一团锋利的线缠绕勒紧着。
    眼睛也觉得酸胀起来，这里面的布置简直跟他以前的故乡屋子一模一样。
    全是惠娘嫁过来后，一点一点地布置起来的。
    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格外温馨。
    此刻这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大的声音，仿佛随着女人之前那声叫，按下了什么神奇的开关。
    旁人不知道，他却记得清楚。
    当年惠娘生女儿的时候，中间就是有挺长一段时间，她痛叫了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他当时害怕又紧张，就去拍门让母亲开门，让他进去看看惠娘。
    可是母亲说惠娘只是累了而已，孩子还没出来，他不能进去。
    他以前也听到过这事，当时再多说了几句，母亲就说他吵到了惠娘，惠娘分心的话，对她生孩子不好。
    于是他到底是安分下来了。
    可是等了好久，最终等到的却是抱着女儿出来的，神情痛苦的母亲，和满脸愧疚的接生婶子。
    第422章 致命吸引（20）
    他当下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女儿，只欣喜无比，随即就要往里面去看那个遭受了无比痛苦替她生下这个孩子的女人。
    然而母亲却哭着拽住了他。
    高壮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怎么发疯了，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灵魂都已经不在身体里。随着惠娘飘走了。干干净净。
    母亲和接生婆说，惠娘难产，身子骨遭受不住。
    生下孩子来这一口气就退下了去了，没有撑下来。
    此刻再有一次机会感觉到可能是惠娘身死前的寂静。
    高壮整个身子都紧紧地绷着，他一步一步往里面走。
    当时惠娘生女儿是在内屋，内屋没有门，只有一块花布挂着挡住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高壮他明明自己是没有办法碰到这些东西的，但是此刻他好像也闻到了空气中飘浮着的浓郁的血腥味。
    就从那内屋的花布帘子下面飘出来。
    让他每一步简直都举步维艰。
    但还是很快走到了门帘边，他还没有进去。
    却就先听见了母亲和接生婆吴婶子的声音。
    吴婶子道，“哎呀高大妈，这……惠娘晕过去了，我看她这胎位不正！这可怎么搞！”
    高壮神色一变，高大的身形陡然怔住。
    接着他就听见熟悉的母亲的声音也急慌慌道，“那……你才是接生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再看看我再看看”，吴婶子说了一声，接着里面就是一阵子忙慌的声响。
    高壮这时候终于忍不住穿过帘子进去，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惠娘。
    很明显高婶子和母亲都看不到自己，他几乎是要摔了一样趴扶到床边。
    他看到床边的盆儿里面好多血，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高壮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闭着眼睛的，眉梢紧皱的，毫无血色的爱人的脸，一叠声儿喊她，“惠娘！惠娘你醒醒！”
    不知道是不是他喊的作用，也或者是惠娘这个时候正好却是也要醒过来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皮轻轻动了动，似乎马上就是要醒过来。
    高壮眼眶通红的眼睛里坠出泪水来，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表达高兴。
    就听到床边的母亲和接生婆又说话了。
    母亲问吴婶子，“惠娘她肚子里，是个哥儿还是姐儿？”
    高壮听到这话，身形一怔，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接着就听接生婆道，“不知道，你惠娘之前爱吃什么口味的东西，酸儿辣女。”高母一愣，还没回答。
    接生婆就继续了，接下来的话就更加顺畅。
    她一边给惠娘飞快地调制让她能够恢复些力气的药水。
    一边语重心长且略略带些惋惜地对高母道，“高大妈你可能要做好一个准备，这孩子的胎位不正，要是生下来，惠娘的生育根子，可能就要受些损了，往后这生育，十有八九……”
    高母嘴唇轻动，脸色有些难看，她拉住接生婆的手，“我儿子和惠娘他们还这么年轻……”
    接生婆无奈摇头，“那是没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