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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渝愈想,心里愈不是滋味。
等她即将就要乘上前往永安侯府的马车时,却恰时见到了国公府的马车。
沈渝顿住了掀开车帷的动作,巧的是,从那辆马车中掀帷而出的,竟是镇国公本人,陆之昀。
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太常寺的衙署都在这附近,沈渝便猜陆之昀应是恰好有公务在身,却不知他要往哪个衙署里进。
遥遥观之,只见身着一袭绯袍公服的陆之昀仪容峻整,身量高大挺拓,气质成熟冷峻,容貌也一等一的优越英俊。
沈渝不得不承认,其实陆之昀的气质虽然严肃老成了些,但是外表却还是很年轻的。
反倒是钟凌,才二十七八岁,看着倒像是个年近四十的人。
趁着陆之昀和随侍还未走远,沈渝决意将沈沅背着他开书院的事同他添油加醋地好好说一说。
总归,她也得唤他一声姐夫。
陆之昀也得给她些面子,听她说上几句话。
第66章 晋江正版
陆之昀今日来此,是想进鸿胪寺的衙署来调些藩王的卷宗,按说这调卷宗的事,是无须他来亲自跑一趟的。
但兹事体大,自唐禹霖被尉迟靖带到燕国的藩地后,细作也很快就往京中递了消息。
陆之昀亦得知,唐禹霖虽是在醉中被燕王世子带到了燕国,到了那处后,却也没有再存着要进京参加殿考、或是回扬州老家的心思,反是安安分分地由着尉迟靖给他封了个王府的属官做,所任的职衔则为仪宾。
唐禹霖的性情或多或少带着些文人的敏感和矫情,不肯回扬州的原因应是怕会触景伤情,左右他也适应了在燕国的生活,知道沈沅嫁为人妇后,就尽量收敛了对她的倾慕和情意。
陆之昀虽有一直派人盯着唐禹霖的一举一动,但对他这个人,还算放心。
倒是尉迟靖其人的行止,属实有些怪异。
那细作递的消息还说,尉迟靖总会同唐禹霖问起首辅夫人的事,且但凡与她有关的事,尉迟靖都会事无巨细地盘问。
好端端地,这燕王世子尉迟靖非要无诏入京的事,本身就很是蹊跷。
陆之昀对此事起了疑虑,再一想到三世以来,沈弘量对沈沅这个长女的淡漠态度,心中蓦地便多了个极为荒唐的猜想。
却说尉迟靖正值加冠之龄,他同沈沅的年纪也是相近的,可尉迟靖具体的出生之日,却只有鸿胪寺的礼官才清楚。
他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沈沅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打击,在事情的真相未被确认之前,陆之昀自是会选择对她缄口不提。
思及此,陆之昀振了振带着江崖海水纹的宽袖,刚要抬步往鸿胪寺的衙署走去,江卓却小声唤住了他,并示意他往后看。
临近午时,初夏的煦阳的日光有些打头。
故而陆之昀的凤目微微觑起,在看向模样与沈沅略有几分像的沈渝往他的方向缓缓行来时,面容亦沉了几分。
沈渝与沈沅最像的地方是那双眉眼。
只沈沅眸子的轮廓要更精致些,其余的五官亦是要比沈渝生得更为出色。
但是这两个姐妹,只有沈渝生得同沈弘量有几分像。
而沈渝同沈沅肖像的缘由,则是因为二人的母亲都是扬州的唐家人。
想起沈沅那次问他,她和沈渝之间到底像不像,神情还显露了几分低落,陆之昀心中对沈渝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她怎么来了?”
陆之昀冷声问罢,江卓亦费解地摇了摇首。
他有要务在身,故而纵是看出了沈渝是冲着他来的,陆之昀也没再将视线过多地浪费在她的身上,刚要转身离去,沈渝却扬声唤住了他:“姐夫…关于我长姐…我有些事想同您说。”
沈渝说罢,还有些胆战心惊的。
一见到陆之昀,她就深切地体会到了何为官威二字,就同见到了皇帝似的,让人心中陡生畏惧。
听到了“长姐”二字后,陆之昀还是蹙眉停住了步子,却仍负着单手,背对着沈渝,冷声命道:“说。”
单这一个冷沉的字掷了地,沈渝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心中也蓦地有些同情起沈沅来,每日伺候个这么严肃霸道的主,她是怎么忍的?
沈渝调整了下不匀的气息,很快就将事先编排好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姐夫…这几日我在接继子从书院下学的途中,总能看见长姐穿着一身男装,在宣武门那处的街道上同几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有说有笑……”
话说到一半,沈渝却见陆之昀转过了身子,亦用那双威冷的凤目瞥了她一眼。
沈渝略有些心慌,却又有些庆幸。
瞧瞧,沈沅惹出的这些有伤风化的祸事,还是让老男人生气了。
沈渝暗暗忖着陆之昀责罚沈沅的方式,估计这番就能夺了她出府的自由,还会将她禁足在院子里。
见沈渝眸色微闪,陆之昀沉眉又问:“怎么不接着说?”
被他迫问后,沈渝身子一悚,立即回道:“还有…长姐她还开了家书院,那家梅花书院的袁掌院,就是她的另一重身份。书院那种地界姐夫您也知道,长姐终日接触的人,也都是些男子…我也是无意间看见了这些事,也怕长姐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今日看见了姐夫您……”
沈渝说话的语气是愈发的矫作,陆之昀心中的不耐也愈来愈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