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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甫一看清沈沅的相貌,面上便有些怔住了。
这张脸蛋,单用美这个字来形容,都有些过贬了。
英亲王的王府里,各种风情的美姬艳妾数都数不过来,他通常也是玩个几日就腻歪了,便要去再寻些新的美人儿来。
而沈沅,除却有着美人儿的标配,诸如雪肤乌发,眉眼精致等特质,气质和长相都可谓是独特。
既有古典温娴的端庄之感,又有那么一丝,纤细楚楚的柔弱感。
英亲王一时也想不出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沈沅的美貌。
便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句,还真是个活天仙。
“那个女子,是哪家的闺秀?”
英亲王看了身后的随侍一眼,挑着眉毛问了一句。
随侍恭敬地回道:“回王爷,属下瞧着,这位姑娘好像是永安侯府的嫡长女。”
永安侯府的嫡长女?
这话一落,英亲王唇边的笑意也是愈深。
他便说,陆谌的婚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被搅黄了?
若说陆之昀没从中作梗,那他是不信的。
沈家的嫡长女。
还是陆之昀看上的女人。
啧,有意思。
英亲王扶着腰间的玉带,终于阔步离了女厅这处。
心中却想着,沈沅不仅生得美貌,家世也够了,还是嫡出。
正巧他的亡妻也已故多年,近来他也一直寻思着,要娶个继室进府。
现下看来,他的继室王妃已经送上了门来。
不过他在扬州,还有些私事要处理,这事若处置不当,再被陆之昀知晓,麻烦便大了。
英亲王振了振广袖,那神情已是喜上眉梢。
不过此事也不急于一时。
等过段时日,他一从扬州回京,便要将这个貌美如花的沈家大姑娘,娶进府里做王妃。
——
既是亲王过寿,那席面上的各色菜肴也自是精致又奢靡,青玉食盘里摆着的,还竟是些罕见的飞禽走兽和海鲜珍菌。
不说荤菜,就单说素菜,做起来的工序都是极为讲究的。
譬如沈沅面前的这道王太守八珍豆腐,单看着是不甚起眼,但是做起来的工序却很是繁复。
这里面加了香蕈、松仁、瓜子、鸡肉和火腿的碎末,还要用鲜浓的鸡汤一起炒滚,最是考验火候。(1)
京中的菜色,多数都讲究个浓油赤酱,吃起来也很有滋味。
但是沈沅毕竟是在扬州长大的,口味上也自是喜欢清淡偏甜的,故而在吃席面时,也只是寥寥地动了几筷。
席间,闺秀们都在谈论着适才发生的事。
却听一人压低了声音道:“我看镇国公在女厅旁停驻了片刻,还往咱们这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哪家的姑娘,还真是稀奇了。”
“…不过,英亲王好似也往我们这处看了看,唉…被他看上的姑娘…可真是有些惋惜了。”
沈涵这时难得耳尖,自是听见了那几个闺秀的低语。
见沈沅正专注地用着饭菜,便凑上前去,立掌在她的耳侧轻声道:“长姐,我看那英亲王殿下,好似是看上你了呢。说不准没几日后,你就要做王妃了。”
话落,沈沅慢慢地将手中的象牙筷箸放在了玉制的筷枕上。
其实她早就感觉出来,自那日去韶园参宴后,这个妹妹对她的态度便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她觉着,沈涵虽是不太喜欢她这个长姐,但是对她应有的尊敬和客气还是有的。
但是自那次韶园宴后,沈涵每每见到她,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长姐你若是真能嫁给英亲王,那可是难得的福气,毕竟这王妃之位,比我们祖母被先帝封的诰命还要尊贵,长姐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沈涵说话的音量并不算大。
坐在她身旁的赵家姑娘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沈沅的心情莫名冉起了淡淡的烦躁,便冷着声音,也同沈涵附耳回道:“我看不是我动心,是妹妹你动心了。你若觉得这是个福气,那便给你拿去。我看那英亲王也不是在看我,说不定就是瞧着妹妹的容色娇艳可爱,这才对你动了心思。正巧你二人一拍即合,说不定过几日我还得叫妹妹一声王妃殿下。”
话落,沈涵的杏眼蓦地瞪圆了几分。
她没想到一向温柔随和的长姐呛起人来,也是丝毫都不嘴软的。
沈沅说完这话,面上的薄愠也渐渐消弭。
便携着碧梧离开了席面,想到园子里再随处逛逛。
待沈沅离开了女厅后,沈涵也气的再用不下菜。
她一脸悻悻地暗啐了一口。
随后以极小的声音嘲讽道:“年岁都这般大了,嫁都嫁不出去,还从这儿挑三拣四呢。”
——
沈沅刚离开女厅处没几步,便见到了陆之昀的随侍江卓。
她见江卓对她恭敬揖礼,似是有话要同她说,便停住了步子,柔声问道:“江公子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卓如实回道:“还请沈姑娘,随我来一趟。”
沈沅知道,这是陆之昀想要趁此见她一面,便颔了颔首。
不经时的功夫,江卓便引着主仆二人,到抵了桂园的冠云台处。
这冠云台背靠着长廊,呈单檐歇山状,台下亦修葺了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