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对方真的是木木，不可能不认识他，更不可能会对他这么冷淡。
    如果……木木被格式化了呢？
    如果……之前的记忆都失去了，那现在的反应就很正常了。
    顾白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被格式化的木木，还是跟他一样的现实世界的普通人。
    其实，只要他开口问一句，就能得到结果。
    顾白看着正在翻看菜单的男人，嘴巴张了张，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糖醋里嵴，小肉排……”君莫凛熟练的点出几道菜，甚至都还没翻到这几道菜的页面，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顾白浑身一震，双眼紧紧盯着君莫凛，情绪有些激动。
    这些……这些都是木木以前最爱吃的菜肴，几乎每天都会来点这些菜。
    他会是木木吗？
    “小老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你下线休息吧，我下次再来吃。”君莫凛见顾白反应有些反常，担忧的说道。
    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顾白的激动。
    “你知道下线？”顾白视线依旧紧紧的盯着君莫凛，似乎是想要判断刚刚那些话是不是从面前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顾白紧张的问道，但其实内心已经一点点开始变冷。
    君莫凛不明所以，“蓝星小饭店。”
    “这个世界是什么地方？”顾白继续问道。
    君莫凛难得耐心的有问必答，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却不舍得拒绝对方：“第二世界。”
    “轰”的一声，顾白的希望被彻底击碎了。
    面前这个和木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的不是他的木木。
    “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君莫凛有些担忧，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让自己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他确定自己并不想看到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
    顾白摇摇头，一下子像是失去了大部分力气，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我没事，我这就去给你做菜。”
    说着，也不给君莫凛反应的时间，逃一般去了厨房，并强迫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做菜上面，不要再去想木木了。
    其实他之前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在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木木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了不是吗？
    刚刚竟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激动失态，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像自己了？顾白忍不住在心里自嘲着。
    三菜一汤很快就做完了，顾白将其端出来放到君莫凛的面前，就跟以往无数次放在木木面前一样。
    纵使刚刚在厨房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再见到君莫凛，他还是无法做到像面对普通顾客那般。
    好在也就这一次，第二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吃吧，这顿我请你，就当给这家小店划上最后的句号。”顾白努力让自己笑着说道。
    蓝星小饭店开业接待的第一个顾客是木木，接待的最后一个顾客是和木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过了今天，蓝星小饭店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你不准备开了？”君莫凛问道。
    这若是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多嘴的，别人做了什么决定都与他无关。
    但这家小店以及面前的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过微妙，总让他有种放不下的感觉。
    “嗯，我在现实世界开了一家实体餐厅，时间不够，顾不上这家虚拟餐厅了，也许在未来某一天，这家虚拟餐厅还会重新开业。”顾白说道，表情里带着一丝希望。
    君莫凛默默的看着顾白，虽然对方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但开口问一次已经是打破他以前的习惯了，便没有再多问，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菜品上。
    身为帝国唯一的皇子兼元帅，君莫凛从小在吃食上都是最精细，最高等级的，但却没有哪次像这次吃到的这般，给他的感觉如此享受且神奇。
    也许这次的菜品不是最精美的，相比于皇宫里五星级厨师做出来的精美菜肴，面前这些只能算是摆盘普通，但味道却意外的好，丝毫不输。
    而且，他竟然从这些菜肴里吃出了熟悉的味道，但他确信自己记忆里并没有吃过相同的菜肴。
    又是这样的情况。
    他到底是因为精神力暴走昏迷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遗失了什么重要的记忆？
    君莫凛一边想，一边将面前的三菜一汤全部吃完了，虽然没有真正的咽下肚，但却也十分享受。
    这些菜肴如果是放在现实中品尝到，一定会是更加享受的事情。
    “你做的菜很好吃。”君莫凛毫不吝啬的赞扬道。
    “谢谢，很高兴你会喜欢。”顾白笑着回道，这次的笑容没有了之前的勉强，显得真诚了许多。
    “我……”君莫凛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身影却蓦然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残影，渐渐变成虚无。
    顾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面前的情况他再熟悉不过，这就是人下线的反应。
    第二世界的人下线时，身影并不会立刻消失，而会变成残影，然后渐渐全部消失。
    这下，顾白真的无法再自我欺骗，这人就是一个能够上线下线，随时出现在第二世界的现实中的人，不是只存在于第二世界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