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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的自然是父亲和母亲无形考校他一事。
哪想谢景淞作势认真思考半晌,才一本正经地回道:“大将军乃一国砥柱,有超世之功,今日一见,果真神武之姿,能与其探讨军事,谢某甚幸;而长公主殿下不愧是玉叶金柯,既有大家风范,又显韬光韫玉,与之交流,受益匪浅。”
这么一长串马屁说出来,素娥都忍不住被逗笑,笑完斜睨了他一眼,嘴上骂道“巧言令色”。
她拿小指尖刮了刮他掌心,“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说会道?”
“以前?”
素娥点点头,“在汴京那段时日,你可是沉默寡言,不善交谈,整日一副让人敬而远之的态度。”
她还真以为他的性情就是这样呢。
听她提起这段,谢景淞知道素娥颇有些翻旧账的架势了。
确实,他那会儿为了扮得天衣无缝,又为了不引起注意,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将黄柏平日那副沉闷少言的性子学了十成像。
他想起两人初识时,自己对她避之不及的冷淡模样,没忍住翘了下唇。
“你还笑?”
谢景淞马上正色,诚恳认错,“属实是我的错,请韩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那时有眼无珠。”
“好吧,”素娥是个心软好说话的,也没过他这么卑微的样子,顺势给他台阶下,“本姑娘不跟你计较。”
毕竟,他面上冷淡归冷淡,该出手时也不含糊,救了自己好几次呢。
两人偷偷牵了会儿手,素娥看远处的哥哥已经有些坐不住,想起一件正事。
“对了,上次在信中拜托你的那件事,可有进展?”
谢景淞很快想起来,“你是说你托我找的那个人?”
秋天时他收到来信,是韩素娥托他在江淮一带找一个女子。
“她姓陈,名令洳,江淮通州人,善医术,旁人一般称她为洳夫人,自幼失怙,只有母亲抚养她长大,后来母亲也在乾定三年去世,家中只剩她一人。”
这是素娥在信上所写。
她恳请他帮忙找寻此人,但也没说原因。
按道理来说,韩素娥是没有机会认识这样一个人的,不过她不说,谢景淞也不问,只应了下来,收到消息的第二日便派了人去办这件事。
截止至今,派出去的人只回了两次消息,皆是一无所获,江淮一带几个地区都打听过了,并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谢景淞如实回复她。
“没有啊……”素娥想了想,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暂且作罢。
也许机缘还没到。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韩沐言实在忍不住,从茶摊起身。
两人看见他过来,自然也会意。
素娥慢慢走到哥哥身边,后者清了清嗓子,“你们聊完了?”
“嗯。”
“那、那我们走吧,”韩沐言转身对谢景淞道:“云舟兄,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你也早点下榻休息。”
谢景淞站在对面,颔首,“澄泓兄说的是,天色不早,你们再不回去,大将军和长公主该担心了。”
“那改日再见,我带素娥回去了。”韩沐言说。
对面的人露出淡淡笑意,“好,有劳澄泓兄了。”
韩沐言带妹妹走出很远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倏地扭头看着妹妹。
韩素娥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为什么说有劳?”
韩沐言很是震惊,很是不解。
第162章 心软
待在平阳的期间,谢景淞一有空便会抽出时间去见韩素娥。
他拜访韩府的当日是韩素娥的生辰,自然,她的生辰礼他也不会忘,第二日,他便派人带了一柄做工精巧的木弓给她。
素娥收到后,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许久,不免想起那年在覃州卓府,他教自己拉弓射箭时的情景。
眼下这把弓箭,远比当日自己持用的那把轻巧得多,但又很结实。
她认真地放好,一得空便拉着沉香去后院的空气练习。
谢景淞在平阳留了大半个月,这期间自然知晓韩将军在平阳大力招揽各路人才,不拘一格,又有长公主兴建女子书院,教授女子不同以往的知识,此行也算是有收获。
他听闻这些事,也是韩素娥建议父母去做的,不知她如何想到这些,便在某日见面时问了她。
“前朝重武轻文,穷兵黩武,最后国库亏空,国力耗尽,落得外敌入侵的结局。当朝重文轻武,文官冗杂,对外软弱,苦辽夏侵扰久矣。由此可见,无论重文轻武还是重武轻文,都没个好下场。”韩素娥手上拿着一株桃花,认真道。
“那又为何要建议大将军招揽各路人才,以丰厚酬劳供他们精研技艺?”
素娥转了转手上花枝,“靠纸上谈比是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的,靠莽撞硬斗最后也只是白费力气。”
“就拿战争来说,上古时期的祖先们打斗靠拳头蛮力,后来学会用石块陷阱,到现在人们逐渐学会了锻造兵器,甚至还有了火药□□。”
“我在想,还能有什么以前不敢想象的东西会出现?”
谢景淞闻言,若有所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景淞待了大半个月,便要动身回燕州,一来他确实有军务在身,二来辽人频频有小动作,镇北王公务繁忙,北地边关那边还需要他主持。大半个月后,他便带着骁骑军回到了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