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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子俩的簇拥下走下马车,琼荧驻足在平夕殿外,颇有些感慨地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竟觉着这象征着天子威严地金色琉璃瓦像是个笑话。
“荧荧可知安和楼为何能势抵四国?”艾九突然问了句。
琼荧微微摇头,虽然她也算是熟悉了这位的行事风格,但有的事她确实极少过问。
“安和楼最初不过是个简单地商会而已。”艾九在她耳边低声说:“当初四国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安和楼便是借着救助这些百姓发展的势力。”
艾九低声笑着:“若非安和楼无问鼎天下之意,这四国早已一统。”
如今安和楼的所有权势,都是安和楼应得的!
琼荧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好歹在皇宫之中……”
您老人家敢不敢直接说这南皇之位是安和楼让出来的?
艾九以拳掩唇轻咳一声,对着琼荧俏皮的眨眨眼——这么说也不算错。
琼荧摇头,大步向前。
她穿着曳地的华服,上楼梯时衣摆拖在白玉阶上,宛若波动的青色水纹,其上雪白的琼花徐徐盛开。
艾白后退三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提裙。
他这伏低做小的模样惊的众人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更有几人惊得撞在了一起,差点从白玉阶上滚下去。
直到他们走过,才有人失魂落魄地开口:“那是安和楼少楼主吧?”
堂堂安和楼少楼主为何会为人提裙?
“那是安和楼少楼主,那前面的是?”
“安和楼楼主?”有人惊慌的捂住了嘴巴。
应该是吧?传闻中安和楼楼主喜着青衣,长相俊朗,气质温和,是个芝兰玉树的谦谦君子。
可安和楼楼主怎么会参加宫宴?
不对,能和安和楼楼主并行的女子是?
守在门口太监总管也被吓了一大跳,当他看清琼荧的容颜后,更是被吓得腿软,全靠小徒弟撑着才勉强站稳身子。
“林公公。”琼荧意味深长地唤了一声。
艾九微讶,诧异地看向琼荧——你认识?
琼荧意味不明的笑了,她横移半步站在艾九身后,乖巧的像是小猫儿似得。
“长、长……”林公公长大了嘴巴,半晌都没将那句话说出来。
“不进去吗?”琼荧却问。
林公公狠狠地一咬舌尖,咬到自己满口血腥才强撑起一口气将人引了进去。
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艾九在入席后忽而轻叹了声。
“我原以为,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养胎。”
琼荧无辜又单纯的笑笑:“我做过什么吗?”
她什么也没做啊!
艾九苦笑,神情复杂地看着琼荧。
琼荧偷偷抓着凤凰蛋暖手,眼神在不经意间扫过整个大殿。
“灼华呢?”
艾九摇头不语,只示意她看向苏家那一桌。
琼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和丫鬟交谈的‘苏玥’。
注意到琼荧的注视,‘苏玥’神秘兮兮地对着她眨眨眼。
琼荧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示意。
假扮成苏玥的灼华又是一笑,笑容甜美温和,带着点胜券在握的气势。
一场大戏即将开局,局中人却格外安定,唯有淡淡地硝烟味在这平夕殿中弥漫,其中混合着熏香都遮不住的血与肃杀之气。
时辰已到,殿外金钟鸣响,南皇踏着钟声而来,冠冕上的流苏随着他的脚步而轻微晃动。
一众大臣早在他的身影出现后便站起身子,只等着跪拜君王。
唯有三人端坐在席位上不动,特立独行的姿态看得众人不禁捏了把冷汗。
艾九正剥了个橘子给琼荧,见状也不过是放下果皮坐直身子而已。
南皇如今不过弱冠,也只比艾白大上个四岁而已,城府却是不弱。
他先对着艾九拱手,行了个平辈之间问候的礼节,而后才对着跪地地大臣们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从走入殿中到坐在,南皇用时极短,故而也没人看出他发软的双腿,除了林公公外,更无人注意到他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随着南皇就位,晚宴在一阵靡靡之音中开了场。
忠烈侯举着酒杯感慨万分的说:“这胡旋舞素来是长公主最爱,可惜……”
南皇的余光一直落在安和楼这一桌上,这会子听到忠烈侯说话,他才勉强打起精神回应:“这有何可惜的,左右是宫里的舞姬,皇姐若是喜欢,只管命人传召便是。”
“也是,也是,老臣愚昧。”忠烈侯陪着笑说。
南皇这才松了口气,腹中心思百转千回,暗暗吊着的那颗心反倒安定许多。
他又举杯看向艾九,试探着对着他笑说:“原先见楼主递了文书回绝,朕还当楼主不便前来呢。”
听到这堪称直白的回绝之语,艾九反倒是心生狐疑。
他笑的温和平静,只谦和的答道:“南皇勿怪。内子身体不便,本不该来的,偏她又想见识南离年节风俗,这才冒昧打扰。”
南皇这才将目光移向琼荧,笑着说:“尊夫人姿容艳绝,果然名不虚传,只惜朕先前竟未听闻二位结为连理之事,否则定要送上一份贺礼才对。”
他以帝王之身说出这种话已经是在做小了,艾九含笑接下他的话,心中却满是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