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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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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要自行离府,还是,本王差人挥你出去?”
    未待沈萱后话道出,蓝烨煜已平和无波的出声打断。
    瞬时,沈萱的后话彻底噎在了喉咙,越发痛哭,崩溃难抑。
    片刻,蓝烨煜那如墨的眉宇终归是轻微的皱了起来,随即薄唇一启,微挑着嗓音而道:“来人,将沈萱此女,逐出王府。”
    短促的几字,温如春意,但却是不留情面,威仪重重。
    待得这话一出,片刻之际,便有几名小厮急速而进,拖了沈萱便强行出门。
    沈萱满目惊恐,绝望无助,整个人全然是瘫软着被小厮拖走,大哭不止。
    不久,待得她全然被小厮拖远,哭声也逐渐在远处消失后,屋内的气氛,才终于平寂了下来。
    周遭无声,压抑尽显。
    好好的一个清晨,便彻底被这些王府后院之人彻底打扰。
    思涵修长的指尖再度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神色复杂幽远,一言不发,待得片刻,指尖却蓦的一滞,指尖上的杯盏则顺势而落。
    刹那,杯盏瞬时坠落在圆桌上,脆生一起,便是彻底扰了屋中清净压抑的气氛。
    瞬时,在场之人纷纷下意识的转眸朝她望来。
    思涵面色不便,满身淡定,淡漠清冷的目光,则顺势朝在场那些恭然紧张而立的婢女们扫了一眼,薄唇一启,阴沉嘶哑而道:“怎么,处置完了一个,而今这些,摄政王便不准备挥退了?”
    说着,瞳孔微缩,嗓音一挑,嘶哑的嗓音越发的漫不经心,“这些女子,倒是个个都面若桃花,姿容不浅。怎么,摄政王平日里对她们不曾看够,此际在这主屋之中,美人儿群群而立,便又看对眼了?甚至看得都略微失神,竟是,都不知出口挥退这些女子出屋了?”
    淡漠的语气,依旧是威仪十足。
    待得这话落下,身旁的蓝烨煜终于是平缓出声,“美人儿虽群群而立,但也不过是容色上等的皮囊罢了。微臣这人,亦俗亦雅,是以,还未达到饥女荒色的地步。”
    温润的嗓音,柔和依旧,待得这话一落,也不待思涵反应,他突然挑声而起,“长公主下嫁于本王,日后,便也是我摄政王府正妃之人。既是长公主不喜尔等过来请安,尔等,便少些往主屋行,倘若日后出事,本王定也不会包庇于谁,本王这话,尔等可是记下了?”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全然不敢耽搁,当即恭敬急促的点头。
    蓝烨煜神色微动,温润缓道:“如此便成,尔等各自回府散却吧。另外,也还是那话,倘若不愿在摄政王府呆了,自行收拾包袱离去便是,这摄政王府,不曾亏待于你们,但也望你们,莫要亏待自己。”
    这话一落,蓝烨煜已不再言话。
    在场之女纷纷满目复杂畏惧的抬眸朝蓝烨煜与思涵各自扫了一眼,随即不敢耽搁,当即转身小跑出门。
    待得这些女子全然散去走远,屋内的气氛,也终于是清宁了下来。
    思涵眼角一挑,目光幽幽的朝不远处的屋门扫着,却也正这时,蓝烨煜在旁温润出声,“车马已然备好,长公主此际,可要随臣启程去皇陵祭拜了?”
    这话入耳,思涵瞳孔一缩,面色复杂一片,整个人清冷十足。
    她并未立即言话,也并未立即回神,反倒是兀自沉默了片刻,才幽幽而道:“摄政王今日,倒是怜香惜玉得紧呢。
    她慢条斯理的出了声。
    蓝烨煜眼角微微一挑,朝思涵凝了片刻,随即勾唇而笑,缓道:“长公主此言倒是再度误会微臣了。倘若微臣当真有怜香惜玉之意,便也不会将沈萱逐出府,也不会将方才的那些女子全数逐出门去了。”
    思涵阴沉而道:“虽话是如此,摄政王方才之举也看似对那些女子不留情面,但实则,却是在变相护着那些女子。”
    蓝烨煜微微一叹,“长公主此话何意?”
    何意?
    这厮竟还有脸问她何意?
    思涵瞳孔一缩,面色,也跟着再度沉了半许,“本宫此话何意,摄政王如此精明,岂会不知?”
    说着,嗓音一挑,也不准备与他多绕弯子,开门见山便道:“就论今日那沈萱之事,虽看似摄政王是在维护本宫,从而不留情面的逐那沈萱出宫,实则,却是在变相的应付本宫,从而保那沈萱性命。倘若沈萱当真留在这摄政王府,定是媚药入骨,并无活头,摄政王倒虚晃一招,开口便逐沈萱出府,既也像是全了本宫脸面,却也是,护了沈萱性命。不知,本宫将此话说得这般明白,摄政王可还有解释与异议?”
    这话一出,思涵满目沉寂认真的凝他,不曾错过他半许反应。
    只奈何,蓝烨煜却也并无太大反应,俊美面容上依旧卷着几许如常的从容与温润,并无异样。
    他微微抬眸,再度极为自然的朝思涵对视一眼,随即便稍稍挪开目光,平缓而道:“长公主此言,条理分明,说得倒是句句如实。”
    思涵冷哼一声,“如此说来,摄政王逐沈萱出府之举,便当真是在本宫面前耍花招,特意要怜香惜玉了?”
    蓝烨煜缓缓摇头,平和温润而道:“怜香惜玉仅是顺带罢了,微臣此举之意,不过是要维护微臣自己罢了。毕竟,微臣以前便与长公主说过,这满府之中的女子,并无一人得微臣倾心,是以,既是无心而许,微臣,又如何能与她们共赴风月,行那男女之事?长公主此番,与其说微臣拐着玩儿的应付长公主,还不如说,微臣在拐着弯儿的解微臣自己只危罢了,如是而已。”
    这席话入得耳里,虽听着倒像是真实,然而思涵对这话却无心买账。
    她神色依旧冷冽的朝他凝着,唇瓣一启,嘶哑阴沉而道:“便是摄政王要解你自己之危,方才在逐出沈萱之际,可有问过本宫意见?”
    蓝烨煜并未立即言话,目光静静的朝思涵落着,则是片刻,他薄唇微微一勾,平缓幽远而道:“长公主方才让沈萱伺候微臣一月,也不曾,问过微臣是否同意。”
    思涵瞳孔一缩,嗓音微挑,“如此说来,此番倒成了本宫的过错了?”
    蓝烨煜缓缓摇头,幽远无波的叹息一声,缓道:“不过都是些旁人过客罢了,长公主何必如此上心?”
    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那双深邃平和的瞳孔中也蓦的掀起了半缕涟漪与浮动,则是片刻,他话锋一转,语气也突然变得探究而又漫不经心,“又或者,长公主如此在意微臣对府中之人怜香惜玉,是以,全然不喜看到微臣府中有女人,从而,心有不悦,刻意在挤兑微臣?”
    这话入耳,思涵眼角微抽,心底深处,也蓦的漫出了几许抑制不住的复杂与暗恼。
    这蓝烨煜倒是好生厉害,什么事都可往她头上想,甚至还要专程出言探究与调侃。
    先不论今日之事究竟如何,就论蓝烨煜刻意逐那沈萱出府,便也确切是蓝烨煜要护那沈萱性命,这点,她的确是不曾冤枉于他。
    思绪翻腾摇曳,一时之间,思涵满目清冷,终归是未再言话。
    蓝烨煜也不急,整个人在她身边端然而坐,一双深邃的瞳孔略微认真的凝她,似要刻意待她回话。
    无声无息之中,二人也开始无声的僵持与对峙。
    而待得半晌后,思涵终归是强行按捺了心神一番,目光也故作自然的从他面上挪开,随即唇瓣一启,低沉嘶哑而道:“摄政王刻意罔顾本宫之言,逐那沈萱出府,这等违逆本宫口谕之事,本宫自是心有不悦。”
    说着,嗓音越发低沉幽远,“事到如今,追究而起自是毫无意义,而本宫乃东陵长公主,自也不愿因寻常琐事而刻意针对那沈萱性命,免得损了本宫之威。只不过,今日之事,本宫虽不再追究,但也望摄政王好自为之,倘若下次再敢有肆意罔顾本宫口谕的举止,那时,本宫定追究到底,绝无懈怠。”
    蓝烨煜瞳孔极为难得的深了半许,那俊美风华的面容,也几不可察的漫出了几许忧复杂与幽远。
    待得片刻,他才勾唇而笑,平缓无波的道:“长公主懿旨,微臣自有遵守之意,但也往长公主下次行事之前,也稍稍顾及微臣之意。倘若下次再出现长公主让微臣与某位女子风流一月的话,此等恶俗之举,微臣对长公主,也定会好生追究。”
    思涵瞳孔一缩,心底一沉,森然观他,“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他顿时笑了,整个人温润如华,仙逸卓绝,“微臣仅是在提醒长公主罢了。毕竟,夫妻自该同心,而非使劲儿的朝外推呢。无论如何,夫妻二人虽做不到举案齐眉,但也不可互相算计与倾害,长公主,你说可是?”
    他笑得极为温柔,风华之中,连带脱口的嗓音也醇厚如泉,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厚重与心安之感。
    思涵眼角一挑,冷眼观他,却是并未言话。
    蓝烨煜却也不再耽搁,仅是极为自然的伸手而来,扣了她的手腕,随即便温润而道:“时辰已是不早,此际该出发去那皇陵祭拜了。毕竟,入宗入祠祭拜,该为大事,微臣不愿懈怠,也望长公主,莫要懈怠了。”
    这话一落,不待思涵反应,他指尖蓦的用力,拉着思涵便起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思涵下意识的挣扎,奈何他仍是牵得极紧,待得她欲强行用力之际,蓝烨煜那平和幽远的嗓音逐渐而出,“昨日大婚,微臣虽四下控制消息,但仍有人将消息流传而出,是以,此番出去,长公主最好是与微臣好生合作,免得抗拒不合,惹人怀疑。”
    这话入耳,思涵顿时沉了脸色,一时之间,思绪惊愕翻腾之际,竟也连挣扎都不再挣扎了。
    她瞳孔顿时沉得厉害,阴沉斥责而道:“摄政王不是说,大婚的消息由你全全把控,怎么,如今你竟突然给本宫说大婚的消息不径流走了?你便是如此随意应付本宫的?你莫要忘了,那日你在本宫面前曾保证过,绝不会让大婚的消息走漏半点风声!”
    蓝烨煜并未恼怒,依旧平和无波的牵着思涵几许缓步往前。
    待二人即将行至不远处的屋门时,他才头也不回的平和缓道:“微臣个个关卡都已把控严谨,而今那风声,也不曾真正流出京都十里,这点,长公主放心便是。只不过,微臣以为,长公主精明得当,此番听了微臣之言,自也该好生怀疑这京都城中有内鬼才是。”
    内鬼?
    短促的二字入耳,思涵神色骤然一变。
    待得默了片刻后,蓝烨煜那平缓幽远的嗓音,便再度扬来,“微臣此番虽无确切证据,但对那人也有六成的怀疑。是以,长公主若不愿当真大婚之事被人全然认作是假,此番出府,便好生与微臣配合。毕竟,东陵点名道姓要和亲之人,并非微臣,而是长公主,纵是此番大婚作戏之事被人拆穿,这对微臣来说,也毫无损害,但对长公主来说,便无回头之路了。”
    冗长的话,本是以一种极是平缓幽远的嗓音道出,然而这话落得耳里,却也莫名的增了几分复杂与深沉。
    思涵神色也沉得厉害,目光冷冽的锁着他的后脑勺,阴沉嘶哑而道:“摄政王此番怀疑的内鬼,究竟何人?”
    这话一出,蓝烨煜并不回话,却已是牵着她缓步踏出了屋门。
    此际,屋外天色明亮,天空之中,竟也极为难得的挂了太阳。
    金色的阳光,西方打落而下,又或许是入秋之故,此番的阳光,竟也莫名的不曾太过灼热。
    门外,伏鬼与几名小厮恭敬在门外而立,许是打量到了蓝烨煜那下巴上的牙印,伏鬼眼角倒是极为难得的抽了半许,随即便垂眸下来,不再观望。
    思涵转眸朝周遭一扫,顿时反手缠住蓝烨煜的指尖,顿时用力将他拉住。
    蓝烨煜指尖微微僵了半许,却也正这时,他终归是驻足下来,转眸望她。
    思涵森冷迎上他的瞳孔,阴沉而道:“单忠泽呢?”
    蓝烨煜眼角微挑,眉头也稍稍一蹙,随即满目幽远的朝伏鬼望来,薄唇一启,“人呢?”
    伏鬼依旧垂着头,却是不曾耽搁,是煞气如常的道:“地牢。”
    地牢?
    思涵面色一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陡然朝蓝烨煜望来,森冷而道:“单忠泽堂堂御林军统领,而今竟在摄政王府地牢之中。此事,摄政王务必得对本宫好生解释,若是不然,这等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之事,本宫绝不放过。”
    蓝烨煜神色微动,转眸朝思涵扫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朝伏鬼望去,幽远无波的道:“那单忠泽,如何在地牢之中了?”
    伏鬼缓道:“昨夜乃王爷与长公主大喜日子,王统领肆意要破门而入,扰长公主与王爷清净,属下仅是出手而挡罢了,两人便打斗起来。单忠泽技不如人,被属下控制,为防单忠泽冲撞喜事,属下擅自做主,将其关于地牢,想必这会儿,王统领该是冲破了地牢牢门,跃出来了。”
    冗长的话语,条理分明,更也是底气十足,似无半点觉得不妥。
    待得这话一出,思涵刚要恼怒降罪,不料不远之处,突然有衣袂翻飞之声而来,她顿时下意识的转眸循声而望,便见那单忠泽,竟当真急速的腾空跃来。
    瞬时,到嘴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思涵强行按捺心绪,静静朝那单忠泽望着。
    大抵是不曾料到思涵此际竟在屋外而立,单忠泽微微一怔,随即急忙收拾,稳稳的落定在思涵面前,随即恭身严谨而拜,“长公主。”
    刚毅的嗓音,如长有力,只奈何,他却墨发凌乱,衣衫凌乱,那刚毅的面容上,竟也沾染着一些灰尘土屑,着实是狼狈不浅。
    “你昨夜,与伏鬼拼斗了?”思涵瞳孔一缩,低沉嘶哑而问。
    单忠泽抬眸朝不远处的伏鬼冷扫一眼,而后便朝思涵望来,恭敬点头,刚毅低沉而道:“属下昨夜听得动静,欲入长公主屋门,不料被伏鬼所拦,且伏鬼小人之为,竟对属下用毒,待得属下醒来时,人已在王府地牢之中。”
    说着,极是刚毅恭敬的朝思涵跪下,恭敬干练而道:“属下护长公主不力,望长公主责罚。”
    刚毅的嗓音,厚重认真。
    思涵垂眸扫他,一时之间,神色起伏,并未立即言话。
    正这时,蓝烨煜则温润缓道:“王统领一片忠骨,长公主岂会责罚于你。只不过,昨夜乃本王与长公主大婚,无论如何,这喜屋之中,王统领都是不该擅闯才是。若是不然,惊了喜气,触了长公主与本王霉头,这也是难以弥补之过错。”
    单忠泽满目复杂,静静垂眸,一言不发。
    思涵终归是强行按捺心神一番,朝单忠泽低沉而道:“本宫并无大碍,王统领不必太过自责,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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