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栩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柏憬为什么要同意这个荒唐的补习。
    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
    他应该知道她讨厌他吧。
    接下来的一整天，唐栩意心情都不太好，小刺猬变成了棵土地里被暴雨浇了个透，蔫儿巴巴的小白菜。
    连午饭都是林如硬拽着她去食堂吃的。
    林如问了好半天，唐栩意也只是趴在桌上，脑袋枕着自己胳膊，恹恹地嘟着嘴，什么都不肯说。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
    老杨进来布置作业，让大家订正今天课上讲的考卷，尤其是错的部分，不懂的可以问同学，或者去办公室找他，明天早上要交。
    话末，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到唐栩意身上，意有所指道：“如果明天有同学交不上来，就站一节课吧。”
    唐栩意暗暗磨了磨牙。
    等她回家，一定要跟她爸妈吹枕边风，争取把这个数学老师给开了。
    再这么下去，她迟早得在这个实验班气出心肌梗塞。
    唐栩意正琢磨着该如何吹枕边风，林如碰了下她手肘，快速眨了下眼，把自己的试卷递给她：“意意，你抄我的吧，我上课都听了，能交上去就行。”
    唐栩意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姐妹情靠谱。
    她道了谢，接过林如的卷子，给了她一个熊抱，望着上边的字迹，忽然福至心灵。
    是她想得太多了。
    老杨想让柏憬教她学习，管他们存的什么心思，她不配合，把柏憬当透明人不就好了？
    柏憬总不能按着她的头逼她学吧。
    反正她在这个班里名声够差了，也不介意再差一点。
    柏憬脾气再好，他也是个人，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傲性的。长时间被当透明人，意识到补习这事吃力不讨好，他也就不会再凑上来。
    唐栩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她把林如的试卷压在自己的卷子上，照着上边的答案，不过脑地奋笔疾书。她才刚抄完半面，前排传来些悉悉嗦嗦的动静，似乎是她的前桌站起来，和人换了个位置。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把林如的试卷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试卷。
    字迹有些潦草，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铿锵有力，是非常标准的行楷。相较林如而言，大题的解题步骤更直观清晰，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过程，也更方便唐栩意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学渣看懂题。
    唐栩意的前桌叫陈桉，是个男生，成绩还不错，和她关系也挺好，经常愿意借她抄作业。
    唐栩意下意识道了声谢，忽地想起来，陈桉刚才好像和人换了位置。
    那现在坐在她前边的是——
    唐栩意顿了下，把卷子铺展开，分数那一栏意料之中的，漂亮的一百五十分。
    她脸色瞬时沉下来，毫不留情地将这张满分卷子揉成一团，往前边人身上砸。
    “不用你假好心。”她翻脸很快，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学习氛围中还是显得有些突兀，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意，“我都说了不需要你给我补习，听不听——”
    她还是把后边的“听不听得懂人话”憋了回去。
    绝对不是想给柏憬留些面子。
    柏憬没有接话，只默默把被揉成一团的卷子捡起来，沉默地望着她。
    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唐栩意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模样，没有脾气的，任打任骂的，仿佛她是他很重要的人。
    开什么玩笑。
    僵持片刻，知道比耐心，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唐栩意率先败下阵来。
    她咬咬牙，拽着柏憬的手腕，走出班级，到走廊的尽头处。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柏憬。”终于不用顾及他人，唐栩意冷着脸嘲讽，“这世界这么大，多得是人可以安放你泛滥的圣母心，你以为你是小说男主吗，还想着这种拯救失足少女的戏码。”
    明明今天的温度不算低，也没有风，柏憬还是没来由地觉得手脚发冷。
    他很想说，他真的不是圣母，也不想玩什么拯救失足少女的戏码。
    他只是想找个机会能和她和平相处。
    可是唐栩意多么残忍，连这个机会都要剥夺。
    没有人的心比她更硬了。
    “唐栩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面对猎人的步步紧逼，迫不得已拿出自己最后的筹码，“你父母已经和老杨商量好了，下次月考前，你还是班级倒数第一的话，会断了你的零花钱。”
    “我帮你，能用最短的时间，得到最快的成效。”
    定个小目标，五十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