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吴睿有同样感受的还有许方。
    他签完合同，让财务那边打款。没想到助理气喘吁吁进来汇报，“许总，你一定猜不到开心农场的老板是谁？”
    许方打开网站后台，“我管它老板是谁，只要它能为我做事就行。”
    助理跺了跺脚，急得都快上火了，“是江雨彤！”
    许方唰得看向助理，随后满脸不解，“不可能啊？那她还同意接这笔单子？”
    助理见他不信，把电脑屏幕转了个方向，输入名称，公司注册法人赫然写的是江雨彤。
    许方这下是不得不信，他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还同意接这笔订单？”
    虽然别的游戏公司也能做这个游戏，但是花的时间肯定会比原公司要长。
    互联网慢二十天能差不少事呢。她明知道乐尚优品上线这个功能会对九州商城造成一波冲击，她为什么还会同意？
    许方觉得这里肯定有阴谋。
    可他想了许久都想不到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合同上可是写了，如果他们完成不了任务，要三倍赔偿的。
    助理忧心忡忡，试探问，“许总，咱们要不要撕毁合约？”
    许方摸了摸手，“咱们这边撕毁合约要赔他们三倍定金。公司账上没那么多钱了。要是宁总知道这事，肯定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利，还是继续履行合约吧。”
    宁君泽现在损失惨重，董事会那边也在逼他想办法。要是他知道自己又给公司亏了几百万，估计会怀疑他的能力。许方好不容易等来大展拳脚的时机，哪肯放过。
    助理还是不放心，“如果江雨彤使坏怎么办？”
    许方和江雨彤共事五年，对她还是了解的，“她这人喜欢走阳谋，不是那种背后搞破坏的小人。咱们就当不知道吧？”
    助理见他铁了心，也就不再劝他。
    **
    二十天眨眼即过，许方让开发部把插件仔细检查清楚，“千万别有什么问题。”
    程序员从头到尾检查过，“没问题。但是这个金币兑换成网站货币，咱们这就相当于给商品打折了。”
    许方点头，“必须的呀。要不然我们为什么要上这个功能。”
    销售部经理试探问，“咱们要进行促销，是不是要问问宁总？”
    促销是降低利润。宁君泽不一定能同意。
    许方盯着他好半晌，都说他是乐尚优品的ceo，其实他现在只能算是宁总的副总，什么事都要向他汇报。远不如江雨彤在时，对他的信任度高。
    江雨彤除了不让他加全品类，其他方面直接放手。
    他心里有些后悔上了宁总的贼船，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干。
    许方打电话向宁总汇报，他那边语气特别差，好像有秘书汇报，超市营业额比昨天又降了5%。
    许方不敢打扰，耐心听着，也不敢插嘴，等宁总那边忙完，才冲他道，“你有事说吧！”
    许方硬着头汇报一遍，宁总的声音传来，“马上三八节到了，你做一次促销试试。”
    只有一天时间，这是宁总给他的机会，许方长舒一口气。
    还有五天时间，许方立刻召集大家开会，讨论促销方案。
    为了确保这次促销能够成功，许方搞了个空前绝后的低价促销活动，在线上线下疯狂打广告。
    不止乐尚优品，所有受九州商城冲击的线上线下商家全都借着三八节大搞促销。东西压在手里不卖出去，占的是货钱，只有全部变现才能算收入。
    从来没有哪次活动让买家感受到节日的喜悦。他们也会对比各大商城的价格。
    乐尚优品名义上说是史上最低价，但是网友们细心发现，他们超市的东西原价比九州商城贵，就算打五折，依旧比九州商城打七折要贵一点。
    他的折扣名不副实，倒是衣服确实比以前便宜。
    29元的t恤打五折才14.5，再用个券，10块钱就能买到。虽然淘宝也有10元t恤，但是乐尚优品的衣服质量有保障，大家还是更愿意在乐尚买。
    三八节一天，乐尚优品的日订单量达到七万。但是超市的销量连一千都不到。
    最让人震惊的是，三八节过后，促销后遗症来了，网站日订单量逐渐降低。
    虽然以前做活动之后，第二天也会减少，但是没有减这么多的。
    营销部经理把去年的数据调出来给大家看，两个报表放在一起，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咱们网站的流量和访客数比去年这时候低了三成。”
    “去年咱们网站也做了三八节活动，活动力度还没今年大，为什么流量下降这么多？”
    几乎是断崖式下跌，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小声猜测，“可能跟九州商城之前做过促销有关系。我们再等等。”
    许方觉得不一定是九州商城的缘故。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第177章 初战告捷（10.4）……
    这次三八节促销，线上线下都开始大搞促销。像他们这种程度的商家拿货价都是一样的。
    线下电商这次也做了最大力度促销，由于线下要支付店面租金和销售员工资，成本价比线上高，促销价格比线上高，销量自然也比不上线上。
    京东这次力度和九州差不多，但是它只在三个城市销售，总销量比不上九州。不过它已经在铺设二线城市，力争追上九州商城的步伐。
    而乐尚优品，宁君泽担心超市线上价格打得太低影响线下超市生意，不同意把超市品类价格降得和九州商城一样，以至于销量并不好。
    而另一边，许方的预感在一个月后再次得到验证。
    乐尚优品网站流量一天比一天低，许多老顾客纷纷抛弃了乐尚优品。要知道老顾客是有回购券，只要用了回购券，折扣和三八节一样。这是专门给老顾客的福利。可现在返客率直接降到20%，要知道最高时返客率足有86%，直线下跌。
    营销部员工打开一个论坛，网友们发帖抱怨，乐尚优品衣服的质量没有以前好了。
    之前买的29元t恤，穿了三年都没变形。可上次三八节搞活动，他又买了一件，价格便宜一半，没想到才穿一个月，领口和袖子全都变形了，整件衣服皱皱巴巴。
    两件衣服都拍了特写，面料完全不一样。
    最后他来了个总结，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下次再也不贪小便宜了。
    这个帖子很快被顶成热帖，营销部经理找论坛负责人删帖，可惜对方根本不同意撤销。
    不止这个论坛，其他博主也都发博文，说乐尚优品质量下降了。
    一开始许方以为是竞争对手故意摸黑他们，他越想越气，下午带着助理去巡店。
    他到仓库检查，拿了一件跟他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两者做对比。整个人都懵了。
    助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衬衫。他们是内部员工，买乐尚优品的衣服有员工价，他平时穿的就是乐尚的衣服。
    他也拿了件跟自己身上一样的做对比，“真的不一样！”
    所以不是竞争对手在搞他们网站，而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许方脑门突突跳，立刻把产品经理叫过来，“这怎么回事？！”
    产品经理额头滴汗，拼命解释，“许总，咱们公司每个季度要上新那么多款式，我一个人哪能负责那么多。这些都是其他采购员负责的。”
    虽然直接责任不在产品经理，但是他也有监管责任。许方现在只想找到源头，耐着性子问，“这两款衣服的采购是谁？”
    产品经理调出记录，“是李健伟和王江磊。”
    员工都在这儿，没人站出来，许方追问，“他们人呢？”
    “刚刚有事出去了。”有名员工回答，“好像在四喜饭店。”
    许方看了眼时间，上班时间居然去饭店，多半是和供应商谈合作，他让助理留在公司看着，不许任何人给那两人打电话通风报信。
    他独自开车赶到四喜饭店。
    这一去不要紧，他亲眼看到有个供应商给两人送了两瓶茅台。
    现在还没到定货时间，只是日常吃饭都送茅台。签正式合同，不得送几十万啊。
    许方走过去，李健伟和王江磊吓得脸色苍白，“许总，我们这是……”
    许方抬了抬手，看向供应商，“你给他们送了多少礼？”
    供应商平时是没机会见到许方的，不过许方上过很多杂志，这个供应商也认识许方，上前握住许方的手自我介绍，“许总，是吧？”
    这位算是有点小聪明，知道这时候该替两人打掩护，“我们就是一块吃饭。没送礼……”
    许方拿出电话，威胁他们，“你们说不说？不说我要报警了！”
    其他客人都看着这一场闹剧。
    供应商怕惹官司，先一步吐口了，“没多少，也就是五十万。”
    许方差点被他气笑了，他们公司的供应商大大小小有上百个，一个五十万，一百个就是五千万，这还叫没多少？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乐尚优品就是毁在这些人手里。
    **
    “江总，你知道吗？乐尚优品出事了。”江雨彤一到公司，刘宏州就神神秘秘凑过来。声音里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前他被前同事骂有眼无珠，这次总算能出口恶气了。
    江雨彤打开电脑，“他们怎么了？”
    刘宏州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许方发现供应商贿赂采购员。”
    江雨彤这次是真的吃惊了。虽然她知道乐尚优品会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许方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服装质量是核心。刘宏洲一走，他应该能找到接代者才对，没事到挑的人居然这么差。
    刘宏洲解释，“当初他怕我使坏，把我用惯的那些下属全部调离采购员的岗位，换上新员工。那些人没顶住糖衣炮弹，收了供应商不少钱，衣服质量越做越差。咱们在的时候，每连衣服的好评率一直在99%，最差也有98%。可是现在你看呢？90%，比当初的ppg都差！”
    ppg的衣服至少占了时尚，乐尚可没有这个优势。
    刘宏洲哼了哼，有些瞧不起许方，“他还以为他会管人。实际上呢？他也只会管上面的管理层。底层的人都是我替他兜着。”
    收回扣这种事哪个公司都有。但是之前乐尚优品没有出现，是因为用的供应商是刘宏洲老家的亲戚。z省人做生意比较齐心，亲戚之间都是互相帮忙。如果有人以次充好，坑骗自己人，所有亲戚都会远离他。没人会再帮他。不是那些采购员不肯收受贿赂，而是这些供应商根本不会去贿赂他们。
    许方忙着上新品，对底层员工疏于管理，这次狠狠栽了大跟头。
    江雨彤见他气顺了，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看着他，“那许方请你回去，你还回去吗？”
    刘宏州哂笑一声，“我傻啊，公司被他搞得乌烟瘴气。我现在回去就得给他收拾烂摊子。网站一但失去用户的口碑，那就再也捡不起来了。你看ppg就知道了。之前出现假货，网站不同意假一赔三，让用户跟厂家打官司，现在呢？半死不活！”
    刘宏洲啧啧两声，“我看乐尚优品这次够呛喽。”
    这话虽然有点幸灾乐祸在里面，但是语气也有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