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其实只是曹魏的并州刺史梁习梁子虞自己派来的使者？而不是邺城的魏公派来的使者？”
    鲜卑王庭之中轲比能的营帐里，一场盛大的宴会已经举行，按照轲比能的要求，鲜卑人也是拿出了款待贵客的架势，来招待起曹魏的使者。
    曹魏的这个使者是个年近四旬的中年人，看上去便孔武有力，甚至比轲比能的护卫看上去还要威猛不少。
    不过轲比能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汉人是非常尚武的，勇士层出不穷，像杜预那种连马都不会骑的实在是少数，
    之前还没见到使者之时，轲比能先接到了使者送来的一封信。不过在看了使者的来信之后，轲比能却是微微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这次的使者，是从邺城那边派过来联络自己的，却没想到只是曹魏的并州刺史梁习派来的。
    梁习也是轲比能的老对头了，他在并州当了二十来年刺史，政绩常为天下第一，对待豪右和胡人都是一贯的强硬。在并州和鲜卑育延率部互市之时，有一个育延率部的鲜卑人违法被抓，育延率带着五千人马来找梁习要人，结果梁习在把那个罪犯的罪过给说了一遍后，直接便把这个罪犯给杀了。
    虽然轲比能也很尊敬梁习这个可敬的敌人，也乐与和梁习结盟。不过前段时间刘军攻略并州，梁习守不住太原，也只能仓皇而逃，手里面没有多少资源来支持轲比能。
    轲比能更想要的是邺城的新任魏公曹丕，能够和自己结成联盟。魏公曹丕所能调动的资源，可是远超过梁习，尤其是其幽州地界，更是和轲比能接壤，要是曹魏能够从幽州那边给自己一些物资上的支援那就更好了。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黎阳和太原的失败，还有老魏公的去世，邺城那边有些混乱，新任魏公才刚刚理顺朝政，一时间还没有派出使者前来拜会大汗。但是现在情势已经对曹魏不利，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梁公既然是大魏的州牧，自然要为大魏的前途考虑，这才派我过来联系大汗，先初步建立合作意向，等将来可以节约时间，直接便进入正题！之时却没想到，大汗竟然在牵招手上吃了一个大亏，只是不知道您现在还有没有能力和我们大魏合作？”
    一开始的时候轲比能还在那里连连点头，直到听了最后一句话才微微变色。
    合纵连横的道理轲比能也懂，他这个大汗一开始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大人，能一路走到现在，中间可是用了很多手段。
    在历史上，轲比能便和诸葛村夫勾连起来过，在诸葛村夫第四次北伐之时，便与轲比能联络一起出兵。轲比能招集部众，亲率精锐部队进兵到北地郡石城（今甘肃皋兰一带），如果不是因为蜀军粮尽退兵，说不准真能配合诸葛村夫大打一场。
    “贵使不要担心，虽然我刚刚败给了牵子经，但是我的本部人马却是几乎万和无损得带回了王庭。我们鲜卑人人人可上阵杀敌，短时间内便能再积攒起一批大军！不过这一次战败，的确是丢失了不少器械和物资，人心有些浮动。您既然是梁公的属下，应该知道我们鲜卑是很穷的！”
    梁习的使者，一口并州口音的汉话，多半是梁习在并州时招揽的豪杰，应该对鲜卑的情况非常熟悉，所以轲比能也就直接开门见山得说起了自己的难处。
    “可不是嘛！时不时便要到我们并州来抢上一把！”而在轲比能说起这话时，使者忍不住在这么回了一句。
    这话被轲比能听在耳中，他也没有恼怒，而是笑道：“不论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汉中国，贵使应该放下自己的私人恩怨，把公事放在首要位置上！”
    来人既然是并州豪杰，多半也和鲜卑人有些仇怨，看他年龄，应该是出生在檀石槐执掌鲜卑末期，那个时候檀石槐每年都要到汉地去抢上一把，说不准眼前这个汉使和鲜卑人有血海深仇，所以轲比能故意提了这么一句。
    “大汗说的是，我的确有些孟浪了！”这个使者倒是很诚恳，马上也向轲比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好汉子，请喝这一杯！”不过这一番下来，轲比能倒是更加欣赏起眼前的使者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比起那些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人，轲比能更喜欢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既然轲比能都选择了原谅自己，使者也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举起酒杯，和轲比能对饮了这么一杯。
    “这两年冬天特别冷，草原上白灾不断，各部落都受了不少打击，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到你们汉地去讨生活！这次兵败，我们又丢了大批物资，已经有些入不敷出！这些年你们大魏在并州和幽州对我们鲜卑人进行了封锁，别说铁器了，就连食盐，都需要千辛万苦的走私！我希望大魏能够支援我一批物资，我好用来安抚手下各部落的人心，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随着轲比能开口，使者马上便接口道：“这个我们梁刺史也在努力，不过我们大魏这几年有些不顺，一直在打仗，但却连着丢了不少地盘，物资的损失和缺口也很大，会给您一批物资，但绝对不会太多！”
    “这个我知道，不管怎么说，聊胜于无吧！其实你们汉人不需要援助我们什么，只要允许我们鲜卑人能够在边境之上自由贸易就可以了，我们需要的铁器，我们用牲口来换。你们汉人的武器精良，也希望能够援助一批……”
    “这个，恐怕不行！但是我回去会找梁公如实汇报的！”
    随着使者如此说道，轲比能微微叹了一口气，心知曹魏对自己也是异常顾忌，双方想要达成一定的互信合作，还是要经历一段时间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