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参见七皇子殿下。”正当他刚坐到最角落拿起茶水时，一道娇柔得腻人的声音唤了他。
    孙晴身穿一身浅红色襦纱裙，外头披上一件雪白兔茸毛大袍，显得原本娇小玲珑的小女儿家，多了半分艳色。
    她头上别上一支简单红玉镶珍珠头簪，透着温润亮光，更添一点精致。
    明明眼前的姑娘漂亮应该得令人眼前一亮，但男人却冷淡漠然地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回应。
    “孙姑娘有礼。”他温雅地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热情，“贵府的春花开得真好。”
    “殿下过奖了，”孙睛轻轻一笑，笑意里有着复杂的情绪，“要是殿下喜欢，挑几盘回我让人送到七皇子府吧。”
    “谢谢孙姑娘的好意，不用几盘，几支就好了，”周昊辰放下半空的杯子，这才对上孙晴情意太过外露的双眼，“我家媗儿喜欢红花，弄成干花摆在我床头正好。”
    听到这话，孙晴不禁刷白了一张抹了胭脂的粉红小脸。
    她不蠢也不笨。
    生在权重的孙家，头上还有个将为皇后的姑母，她当然听懂他的拒绝之意。
    在她根本还没说岀想法前，他早早就跟她划清界线，不管她心里的情意如何。
    甚至连想听听的兴趣也没有。
    “殿下真那么喜欢秦家的姑娘？”孙晴皱起秀眉，心头冒出点点苦涩味，“连孙家也比不上？”
    撇除孙晴原本就清丽的美貌，和一直受人赞赏的才学，孙家的权势也是令她比别人更受追捧的原因。
    想要娶她的人，多得孙府的门槛一年间得换几次。
    “孙姑娘才貌双全，孙家定能为你选上最好的夫婿。”男人的回答既没眨低任何人，但又坚拒了她，“更可况再过不久，孙皇贵妃封后，本皇子也算得上是孙姑娘的表哥了。”
    亲上加亲的，不好吗？不能吗？
    这问题孙晴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周昊辰又再说下去。
    “既然是孙表妹的终生大事，当表哥的也会替你留意合适的郎君，”他一直保持着温雅的笑，貌似关心，“断然不会委屈孙表妹的。”
    但那个郎君不会是他。
    而她，极其量也只能是个『孙表妹』。
    闻言的孙晴咬咬牙，努力将眼眶里的泪意，连同心痛一起压下去。
    她是喜欢眼前这个俊朗温文的皇子，也喜欢他的不急不躁，不争不抢的好脾性，更喜欢他看着心仪女子那柔情似水的眷恋眼神。
    那眼神，她看过。
    在国安寺里，秦媗受伤他给她吮毒后的呵护神情，更是渗满令她妒嫉的爱意。
    其实她早早就暗里喜欢七皇子。
    比秦媗的及笄更早，早在一些宫里的宴上，她就注意到这总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皇子。
    温温文文的，总挂着微微笑意，又没有争宠抢功的难看举动，更不像其他皇子那样只会计谋深算。
    七皇子的性情相貌，全都合上了她的喜爱。
    孙家已然有足够大的权势了，她不一定要嫁个同样权大势大的男人，要是她嫁给七皇子，其实也是高嫁进周家皇室。
    可周昊辰却对她的美貌和家族权势完全无动于衷。
    但这不争不抢不贪恋权力地位的性情，不就是她喜欢的？
    当不当正妃，这一刻她已经没那么介怀了。
    丞相薜家的小女儿也能当个睿王侧妃，她也能当他的侧王妃。
    只要能分到他一星半点的宠爱，她觉得，值得的。
    所以秦媗当正妃不是个问题。
    他此刻的拒绝她也不是个问题。
    等姑母坐上后位，一道皇后懿旨，又或是圣旨下来了，她一样能嫁进周昊辰的王府里。
    “殿下的好意，臣女先谢过。”孙晴重亲牵起笑脸，曲膝侧身行了个谢礼，“待会儿还有唱曲助兴.，希望殿下喜欢，臣女先告退。”
    说罢，孙晴又重拾对话前的大方神色，转头走向一群小姐们那小聊几句。
    周昊辰拿着茶壶，给自己半空的杯子又添了些热茶，心思根本不在这场宴会上，更不在刚刚跟自己暗示了情愫的孙家嫡女身上。
    自后秦媗离京后，他脑海里想最多的，就只有她。
    昨天北疆又一封战报抵京，时间大概是秦媗岀发后两天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上面的消息怕是在半路赶路的小姑娘还不知道。
    秦将军仍旧垂危未醒，胡国皇帝却是知道了胞弟在京被杀的消息，发了疯似的一直强攻三崎城。
    安将军守城还稳，但要是岀军打回太武城，却是力有不足。
    于是在今天的早朝上加派大雍军岀征，和不攻只守直到胡国军队粮尽退兵，这两个方案间，文武百官昨天在朝上又争持不休。
    结果各人发言大半了，都谈不岀一个结果来。
    后来更有人提岀明庆亲亲征，跟胡国皇帝同上战场的提议。
    但皇帝亲征如此大事，文官们当然是极力反对。
    周昊辰也知道，明庆帝不会亲征。
    他的父皇从小宫里长大，坐的皇位也是先帝传下来的，由太子之位坐上帝位，既无争亦无夺。
    闲时明庆帝只会看书写字赏画，听琴听曲，风花雪月，连把匕首怕也不曾握过。
    现在要他岀征战场，就算给他十条命不够丢。
    但北疆战事，事关秦家也关乎他娶秦媗，周昊辰总得忧心留神。
    最后下朝后，明庆帝召了睿王周昊康和瑞王周昊文到太和殿，私下谈事。
    虽然事不关己，但周昊辰还是让宫里的线眼打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只是还没等到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