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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背着个硕大的双肩包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满面春风的路教授。
“晕车不?”于鹤立打开后备箱,把梁苏和路教授的行李放了进去。
梁苏摇摇头,自觉打开右后方车门坐了进去。才刚走了半小时她就后悔刚才的逞强,这年头的公路多为土路,早已被超载的货运卡车轧的凹凸不平,再加上山路又多,剧烈颠簸中胃里不可避免的翻江倒海起来。好在路教授准备了晕车药,梁苏服下之后便昏昏沉沉靠在后座上酣睡起来。
到达成都已经接近凌晨,躺在招待所陌生的木床上,梁苏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坐起来,借着床头柜上的台灯,把会见时要询问陈飞飞的问题又复习了好几遍。
陈飞飞被警察带到会见室的时候和上次一样穿着长袖长裤的粗布囚服,沉重的脚镣走起路来叮铛作响。脸颊瘦的凹进去,目光涣散两眼无神。路教授轻车熟路取出厚厚的硬皮笔记本,示意梁苏可以开始询问了。
“你是什么时候到高昌明的饭馆开始工作的?”
“半年前。”
“跟个体户高昌明有过矛盾吗?”
“有过。”瘦小的青年眼神呆滞的盯着桌面,声如蚊蚋。
“你打了他?”
陈飞飞慢慢摇了摇头。跟在身边满脸横肉的警察不耐烦的咳嗽两声,陈飞飞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把头埋得更低了。
“打,打了。”
梁苏看着面前都如筛糠的小可怜,大热天还穿着厚厚的长袖长裤,就知道事情绝对有猫腻。“你打得过高昌明吗?怎么看你在他面前都只有低头被打的份。”
说这句话时梁苏语速加快,清脆的声音在阴暗潮湿的看守所里,听上去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陈飞飞咬着嘴唇,面容僵硬,看起来不愿意再开口的模样。
“你杀他的刀不锋利也不好拔,流血还多。”路恩平看梁苏和陈飞飞僵持了一会儿,“看你在高昌明那里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为什么不选一把用的更加顺手的刀呢?”
陈飞飞原本涣散的眼神一下子聚拢来,透出青年人特有的清亮精光,仿佛干旱已久的土地遇到甘霖,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那把刀在店里很久了吧。”路恩平趁热打铁,循循善诱,梁苏的余光扫过陈飞飞身后不屑一顾的胖警察,对方双手抄在制服衣兜里,双目看天,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是的。高老板说过,这把刀还是他在国营饭店做学徒的时候,他的师傅送给他的。”陈飞飞声音嘶哑,言语中带着难以觉察的微微颤抖,不知是惊还是喜。
听到这里,路恩平气定神闲往椅背上一靠,“小梁,还是你来问吧,我累了。”
梁苏颔首,将记录本上的问题接连着问了下去,陈飞飞的回答也不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至少能说出成句的话来,有时候还能用些最简单的形容词。
会见渐入佳境,忽然,在旁边做记录的路恩平手忙脚乱的打翻了的笔记本,几只圆珠笔骨碌碌滚了一地,甚至滚到了栏杆内带着手铐的陈飞飞脚下。陈飞飞本能的弯下腰伸手去拾,却被眼明手快的胖警察一把按回凳子上。
“我的错,我的错,麻烦警察同志帮我捡下笔。”路恩平满脸堆笑对胖警察道,那警察哼了一身,抬脚就把脚下的圆珠笔踹了出来。
梁苏正要捡笔,却被路恩平抢先一步把笔伸手捞了回来。
“有完没完啊,都板上钉钉的事儿,就你们律师喜欢啰嗦,上次你不是见过他了吗?没几天又来,不嫌烦啊。”
路恩平干咳一声,“小梁,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咱们也别再耽搁警察同志时间了。”说罢一抬手把梁苏面前的笔记本抽过去,收到案卷袋里,又冲着胖警察躬身道谢,胖警察闷哼一声,带着陈飞飞大步离开了。
陈飞飞瘦弱的身躯仿佛秋风里的枯树叶,摇晃着慢慢走到会见室门口,迈出门去的那一刻忽然顿住脚,极快的回头看向路恩平和梁苏的方向,低矮的会见室里立即响起了粗声大气的呵斥。
“看什么看?到这里还不老实,说了几千遍低头认罪你都不听,我看就是上头太仁慈,惯得你们无法无天!”
梁苏吃惊的望向路教授,路教授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两人没有再说话,直接离开了看守所。
于鹤立蹲在吉普车旁,见他俩出来连忙迎上去,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拿出两个水果罐头。路教授没有接,指了指车门,示意此地不宜耽搁,赶紧离开为上。
北京吉普一鼓作气冲回了招待所。刚下车路教授就吩咐于鹤立和梁苏赶紧收拾东西连夜回重庆。于鹤立不明就里,正要问时被梁苏一把拉住,推搡着往房间去了。
成都的道路比重庆宽阔平整很多,不愧是省城。路恩平找出事先准备好的硬纸板垫在膝头,奋笔疾书赶着写了一封法医鉴定申请。他洋洋洒洒一连写满了三四张大白纸,黑色的钢笔字清晰明朗,令观者绝对想不到是在舟车劳顿中写成。
“咱们找个